闻昭看了眼去火堆旁的青年的背影,摇了摇头:“过会儿夜深了还给小侯爷便是了。”
梅香说好。
拢共生了三堆火,那群人分成两队,各去一堆火旁,剩下一堆火,寸降过来说小侯爷让将她带过去。
这堆火与身后的两堆隔的稍远些,还有棵大树隔开,闻昭靠着树干一坐,便能隔绝了视线。
她才坐稳,便听得有人在那边小声问:“清川去哪儿了?”
“和序秋、长珩几人去猎兔子了。”
“怪不得……”
听到这谈话声,闻昭看向正在拨弄火堆的寸降,问他:“这附近有野兔吗?”
寸降点头:“来的路上倒是看到过几只,郎君与孟公子,姜公子三人箭术最好,定然会猎到,除了野兔,或许还会再弄几只鸟来。”
“嗯。”
闻昭听祖父说起过,若在行远路时猎到东西,往火上一烤,甚是美味,闻昭十分向往。
那时祖父还答应她,等她长大了,慢慢开始学做生意了,他就亲自带闻昭,必然有机会能尝到。
只是在闻昭十二岁那年,才着手学家里的事情时,祖父去世了。随后她不慎落了水,在病榻缠绵半年有余,此后一年多,她又总是小病不断,身子一直没有好起来。
之后她娘就舍不得让她费神费力,闻昭只偶尔去帮帮母亲。
加之那时许平安常来看她,安慰闻昭说让她好生歇着,将身子养好,家里的生意有他帮衬母亲。
闻昭便也信了他,一直到去年自己及笄后,舅舅与母亲吵了一架,之后母亲便说要给她招个赘婿。
闻家的生意自然是比不得老爷子在时的辉煌,但在一个小小的云安县,闻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中招赘婿,多的是有清贫困顿之人乐意来。只是,舅舅忽然变了脸面,娘死了,她也逃了,这一切都没了后续。
闻昭握着脖子上挂着的,母亲曾经一步一叩首上山,为她求的平安福。仰头看着弯月,听着远处几道刻意压低的陌生的谈话的声音,忽地鼻尖一酸。
前几个月,空中是一弯勾月之时,她尚依偎她膝下,听她讲着今年开春要带她去外面看看,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裴清川提着兔子回来时,见自己那未来的小妻子,靠着树干仰头看着天边月,神色是说不出的落寞,他眼力好,似乎是瞧见了她泛红的眼圈。
他想,确实,自己这次是委屈是她了,一路舟车劳顿,今夜还得宿在外面,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怕是委屈极了。
可很快便是外祖母七十岁的生辰,他无论如何是要回去的,此行是耽搁不得的。
他将兔子丢给寸识,让他和寸降去处理了。
而后到闻昭身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闻昭确实是哭过了,如今睫毛还湿着。
裴清川很少与女儿家接触,最多的便是外祖家的几个表妹,只是几个表妹都有些怵他,后来他去了军中,回来后更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