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纨绔朝蒋瑜赔笑。
孟斯辰皱了下眉,似是觉得身边人有点过分,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容鹂歌抢了先:“你们能讲点道理吗?人家做什么了就冒犯,怎么孟斯辰你是皇帝啊要别人给你擦衣服?一个个成天就会仗势欺人,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孟斯辰在大庭广众下被她这样斥责一通,又听见她话里话外对傅砚词的维护,气得把刚刚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容鹂歌你凭什么骂我,他一个侍应生,服务客人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
蒋瑜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瞥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似乎都置身事外的侍应生。那优越的长相和身形醒目得近乎扎眼,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扬手招来了酒店的总管。
“既然这侍应生惹了你们不高兴,赶出去就是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不要在我的晚宴吵架,影响气氛。”
说完,他朝酒店总管轻轻颔首:“那个人,带出去吧,以后不要让他在这里工作了。”
酒店总管闻言,只得点头哈腰地应下:“好的,蒋少。”
蒋瑜果然还是那么讨人厌。景昳面无表情地心想,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很难不让人想揍他一顿。
反观傅砚词,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除了周身的气质更冷了两分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好像马上要被赶出去的不是他一样。
这么看来,傅砚词比蒋瑜要更像个矜傲冷淡的贵公子。
不过他也确实是,而且家世甩了蒋家不知道多少条街。
又是这样的戏码,这种闹剧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没有任何参演的兴趣。
本来已经打算辞去这份工作,不过是因为主管说今晚有双倍工资,才决定多留一天。要是早知道又要陪这群废物玩过家家,他一定不会留下。
傅砚词掩下眉眼间的不耐,正要转身自己走出这里,就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手指触碰到的皮肤细腻而微凉,是完全陌生的触感。傅砚词蓦地愣住,看向身侧的人,竟难得地感到了不知所措。
“没必要吧,因为这点小事就要赶人家走?”
景昳弯了弯唇,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他是我朋友,蒋少,给我个面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两个纨绔没想到景昳会站出来给傅砚词撑腰,一时僵在了原地。蒋瑜也怔了一下,但他惯会权衡利弊,知道景昳的面子不得不给,便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容鹂歌对着那几个人横眉竖目地冷斥,接着狠狠瞪了一眼孟斯辰,“孟斯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果然当时和你分手是正确的选择。”
孟斯辰咬了咬牙,似是想说些什么又没能开得了口,最后神情黯淡地离开了这里。另外几人见大哥走了,顾不上这儿的一片残局,赶紧飞快地小跑跟上。
景昳对上容鹂歌古怪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傅砚词的手,赶紧松开了,有点尴尬地往后一缩:“抱歉,刚刚不是故意拉你的手……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手上的触感消失,不知为何竟有些空落落的,明明从前最厌恶和别人肢体接触。傅砚词垂眸,踌躇了几秒,最后开口道了谢:“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景昳想了想,又问他,“你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校?我怕他们还会找你麻烦。”
傅砚词向来独来独往,也从没害怕过别人找他麻烦,但他不知为何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好。”
“他居然没拒绝你?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回到桌边坐下,容鹂歌有些惊奇地问道。
“也就还行吧。”
景昳轻轻晃着高脚杯中深紫色的酒液,“我帮他解围,他对我和颜悦色点也是应该的。”
“是这样吗?我总觉得傅砚词不是那种人。”
容鹂歌耸了耸肩,招手唤来经过的侍应生,又要了一瓶酒,“这款酒品着好香醇,我们多喝几杯。”
晚宴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容家的司机将容鹂歌送回家后,又转头将傅砚词和景昳送回了学校。
景昳一晚上陪着容鹂歌喝了好几瓶葡萄酒,那酒喝着香甜可口,后劲却大得很,他从酒店走出来就开始头晕,昏沉了一路,从车里下来吹了会凉风,才勉强清醒了些。
傅砚词往前走出好一段路后,才发现身后似乎没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景昳还遥遥地站在校门口那一片草坪边的路灯下面。
“景昳?”
他往回走了两步,有些疑惑地开口唤了一声。景昳迟缓地抬起头看他,也朝他走了过来,只是脚步有些不稳。光线光线
快走到他身前时,景昳身形忽然猛地一晃,傅砚词下意识伸出手扶他,就这样被他恰好撞进了怀里。
景昳猛地撞到一片肌肉坚实的胸膛,本就不清醒的思绪更加混沌了。他揉了揉额头,茫然地抬起眼睛:“傅砚词,我头好晕。”
路灯的光线亮如白昼,二人所处的那方寸之地照得分明。
此时,他那张本来瓷白的脸庞晕满了绯色,从耳垂一路烧到脖颈,像沾染了朱砂的新雪。而那双桃花眼里更是盈满了醉意,里头的水光随着眼睫颤动晃荡着,似是轻轻眨一下就会淌出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
“你喝醉了。”
他轻声说,收回了虚虚揽着他的手臂,“还能自己走路吗?”
“我没醉,才喝了多少……”
景昳勉强站直了,继续慢慢往前走,“当然可以自己走,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