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四,明天周五。周六那天我才给飞哥和朋朋发消息,在微信上给了医院坐标和病床号。他俩把晚自习翘了,下午六点多就来了。在病房门口看着我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样子,迟迟不敢进。
“进来呗,那奶茶我要喝。”
飞哥把他们带的牛奶、零食一一放好,就拿着戳好吸管的奶茶喂我。朋朋带了不少水果,还给我带了一个游戏机,怕我无聊。我挥了挥我的双手,表示游戏暂时玩不了。
“怎么这么严重?”
朋朋说。
“我问了王阿姨,说你出的车祸。啥车撞的?我看这怎么不像?”
飞哥说。
我被奶茶呛到,咳嗽了一会儿,把病号服掀起来,露出肚子上一片淤青。我说,
“拖拉机把我撞的,妈的,那个拉机。”
“阿姨呢?怎么不在?”
“我妈有事出去了,护工下班回去了。带烟了吗?先给我来一口。”
飞哥帮我点了一支,用手拿着喂我抽。我一会儿要喝奶茶,一会儿又要吃水果,把他弄得手忙脚乱。
“你在哪能碰到拖拉机啊?”
我挑眉,
“在家啊,在家就能碰到。”
飞哥还想问,被朋朋用手拐了了一下,说,
“你还看不出来?这是他爸打的。”
飞哥瞪大双眼,
“有病吧?把你打成这样?初二那年差点把你打瘸了,你躲到我家来,他还求你回去,各种说好话。我以为他改了。”
我吐出一口烟,
“改什么?他不是后找了一个么,我也不知道再婚了没有。那女的仗着自己怀孕,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气我妈。嫌我妈分财产分少了,说我妈,她说我妈亏待了我爸,你说离不离谱?!把我给气得,我上门去要个说法,让她别找我妈麻烦,然后我爸就拿酒瓶子把我给砸了。吶,这里,缝了十几针。4号那天在医院,吵起来,又把我眼睛打了,今天都好多了,前几天都睁不开。”
这话把他俩听得沉默,我不想要这气氛,就说,
“唉,我还帅吗?是不是不帅了,现在是三分帅还是五分帅啊?”
飞哥过来摸摸我的头,又不敢太用力,说,
“帅、全帅。”
他俩坐下来以后,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问我还疼不疼,我说不疼,就是感觉脑袋痒,想洗澡。
“你爸用白酒瓶砸的你吧?”
“你咋知道?”
“我现在闻着你是酱香型。”
给我笑得肚子痛,我说我这手啊,暂时废了。但我那作业不少,你们帮着写写呗?他俩点点头,问我作业在哪,我说骗你们的,班主任给批了两周呢,等于提前放假了。等出院了咱去好好玩几天,免得心烦。
“哪天能出院啊?”
“快了吧,大概两三天?”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我真觉得你爸是疯了,下手这么狠。”
“后遗症,哦你别说,你俩现在坐这么近我还是看不清楚。哪个是飞哥,哪个又是朋朋啊?”
他俩以为我在开玩笑,但其实我说真的,从醒过来那天起,我就感觉自己眼睛有点儿问题了。看东西有重影,而且感觉什么都发灰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