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月似乎非常敬重他,说话也没有摆起架子,只像是一个后生对待前辈一样。“将军何错之有?是朕来的突然,打扰了您养病。”
崔老将军无奈摇了摇头:“老臣病骨残躯,再无法为大信朝征伐敌寇番邦,顽疾去或不去,对老臣已无分别。”
“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气氛一时间很凝重,崔老将军也是懂得君上驾临,不该如此颓靡丧气,于是哀叹过后,他便看向越非:“这便是越妃吧?老臣听闻越妃独自逃离皇宫,没想到原来是陛下的意思,此番出宫可是有秘密要事需亲自查清?”
越非尴尬地瞄了一眼江惜月,马上收回眼神,正想找个合适的说法,江惜月已接过话去。
“不错,离宫是朕之意,亦有‘要事’与越妃在外合办,但来拜访老将军你却是临时决定,其实也来是想看看厉沉君与明庭君如今过的可好。”
要事,合办?
真鸡儿会吹,是不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所以连撒谎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他说的要事不会就是天天一起做的……
江惜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在人前说这种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只有他能听懂其中意思的话了,可是越非还是老觉得一个不好人家也会听明白,心情就变得十分紧张。
老将军却没有想一个皇帝和妃子出宫能一起合办什么要事,但因为后半句话,脸色蓦地就惨白了。
“犬子无德无能,不仅离宫而去,还与那人纠缠不清,但念在是对方苦苦相逼,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江惜月看到他“噗通”
一下跪倒在地,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在乎自己这个让自己气病的逆子,但他没有立刻扶起老将军,而是道:“但朕所知,他们二人是情投意合,一起约定离开皇宫,要共结连理,共度余生。”
崔老将军更是惶恐至极,他深觉江惜月此刻应该是发了怒,在以讥讽的语气来告诉他儿子其罪难逃,于是将头埋得更低。
“陛下放心,老臣定然会将逆子抓回,让他迷途知返……”
江惜月:“不必了。”
崔老将军一颤,仿佛已经迎来了杀生大祸。
“后宫众人可以随意离去,是本君亲自允诺的,出宫之后如何生活,并不需要朕来一一来管,朕与他们二人只有朋友之谊,也曾一同患难与共,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朕有的只是喜悦与祝福。人生在世,诸多事情已不遂人意,但若能与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其他便不算什么了。这一点,老将军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江惜月走过去,将他扶起坐回位置上。
越非看到了老将军的眼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目光遥远,眼眶微红。
“陛下……”
“不必多说,朕都明白。回宫之后,朕便会大告天下,说厉沉君与明庭君只是名义上的妃嫔,实则是朕的左膀右臂替朕效劳,如今功成,便让他们衣锦还乡,让二人安度余年。”
崔老将军一脸惊愕,却又感激,他忽地抱拳低头:“多谢陛下……!”
越非不由得喜上眉梢。
这下好了,崔厉沉能和沈明庭在一起,也能和自己的爹和好,一家可以团团圆圆的。
他打量着江惜月,忽然觉得眼前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不再是那样冷酷无情,特别是那句……
江惜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忽而露出笑来。
越非本想躲过他的眼神,不让他发现自己正在看他,却被定身了一般连视线都无法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