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惜月君你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进宫多年一直一人住在最西边的宫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曾经他刚坐上妃位的时候一群人来道喜,却都被闭门挡在外头了。后来陛下免了他的每日请安,这几年几乎跟所有人都没什么交集,昨夜又怎么可能会跟越非在一起?
他进宫前,父亲早就将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一遍告诉他,应当不会有差错才是。
林暮吟也是感到十分诧异,昨夜分明看那月影殿上阴云压低,下头黑洞洞一片,连门外的花儿都渡上了一层阴影,像是没有活人在里面似的。
而且很难想象出那个画面。
他们在一起能干嘛?
“月华宫凝露台夜风微凉,他被我的琴声吸引而来,对月饮盏,遥望山川,洒食幽池,时辰便过得很快。”
越非:……牛啊兄弟,简直就跟真在场一样,我做了什么你全知道!
不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帮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两脸互懵,想问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好像哪一点都是非比寻常,可又感觉这些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宋永秋那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沉思。
思什么?思这惜月君为啥混成这样,交个朋友都让人感觉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子。
宋永秋似乎还不死心:“可惜月君,方才说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见你作证,而他也不说与你一起呢?”
江惜月面无表情,声线毫无起伏:“方才我以为宫中应是没有这般厚颜无耻出言无状的鼠雀之辈,不会将莫须有之事编纂地如此有声有色,精彩绝伦,还以为只要清白就能昭雪,可见了你和这下贱的奴才,我才知道世上真有这恬不知耻的人。”
越非眼睛发亮:帅啊暴躁老哥!
宋永秋张大嘴:“你,你如此骂我……就算你是妃,也不可以这样骂我!我爹是……”
“你爹?”
江惜月本来打算不再继续浪费口舌跟这种人继续说下去,听到这,他忽然露出了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阴诡笑容,“那干脆让你爹选秀进宫?”
宋永秋欲哭无泪:妈妈咪呀,好吓人!我要回家!
“咳咳……”
独孤言泽也怔了许久,回过神来要制止他们再这样下去,“既然有人证,看来此事已有结果。”
宋永秋根本没料想到会这样半路杀出个江惜月来,转念一想,赶紧踹了边上那个宫男一脚,怒道:“都是这狗奴才!是他嘴碎,跟臣下说三道四,臣下听了他的鬼话才着了他的道,可臣下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后宫,才会如此,还望尊君明察啊!”
身旁跪趴着的宫男瑟瑟发抖着,快把头都埋进地里了,他却连冤都不喊,一个劲儿地认错。
独孤言泽:“无中生有污人清白,以下犯上,差点害得两位无辜主子受累,宫中绝不允许这样的风气盛行,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杖毙!”
那宫男竟然临了头也没有喊饶命,任由被拖了下去。
看来大司马之子就是有手段,宋永秋看起来再蠢,也知道先威胁了人去动手,应多半是将其家人性命捏在了手里。
林暮吟松了一口气,略微感激地看了一眼江惜月,其他看好戏的却感觉没了意思,又自己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宋永秋被独孤言泽斥责了一番,像是失落的哈巴狗一样坐了下来,看得出二人虽然是远亲,可还是较为严厉也很公平了,此事他想推脱,那宫男也不反驳,着实也抓不着什么把柄来。
允鹤生性胆小怕事,又最怕宋永秋,方才一直想站出来说越非不是那样的人,却一直不敢开口,因自己也没证据,恐将自己也扯不清楚了,现在事情明了,他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也坠落了下来,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越非。
不等他说什么,越非便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他:“没事了,别想太多了。”
“今日真是太险了,若不是有惜月君作证,恐怕真要被按一头了。”
出了阁外,允鹤仍心有余悸,在宫中是如此艰难,一点小事就会被人大做文章。
“如今才算开了个头罢了,时日长久,以后只得更加小心才是。”
越非正经说道。
走了没多远,林暮吟却又跟了过来。事情已澄清,这样或显得更是心中无鬼,坦坦荡荡。
“祈温君,今日之事多亏你与惜月君了,否则我真是百口莫辩。”
越非道:“我倒是没做什么,是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过,你这似乎是过敏了,怎么会这么巧?”
林暮吟脖颈上隐隐约约露出一下浅红色的痕迹,那看起来还真就跟激烈了一夜被亲咬出来的那种。
“过……敏?”
“哦,就是对一些东西不适,容易起发痒的红疹子的意思。”
林暮吟伸手在脖子边上,想要抓挠,却忍了下来:“这确实奇怪,我吃了鱼之后便会如此,可我应当很小心,并没有误食,况且今早因此事已有些耽搁了,我便没有进食就去风雅阁了。”
“那昨夜呢?回去之后你可吃了什么?”
“昨夜……”
林暮吟似在思考,“只喝了一碗鲜汤,平日没怎么品过,味道倒是很不错。”
越非大概已经了解了一半。
“以后入口的东西还是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安排吧。”
“……你是说?”
林暮吟有些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并未得罪任何人,而且混入后厨也没这么容易才是。”
“得没得罪不是你觉得就算数,如果别人不是混入,而是本来就一直在你身边呢?”
这大兄弟,咋这么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