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侍道:“王上只传了郦生问话,具体所为何事,奴也不知。”
郦壬臣心中狐疑,齐王为什么会召见她呢?她在齐国七年,除了翁主姜于,从不曾与别的王室公族有过交集。
“那小人立刻前去游就馆中面见王上。”
她回道。
宦侍却道:“王上现下已经不在游就馆了,他启程回去了,郦生需到齐王宫中面见。”
“什么?”
郦渊也感到奇怪,“难道王上要专门在王宫中召见郦生?”
“正是。”
郦渊与郦壬臣互相对视一眼,都摸不清头绪。
一炷香的时间后,郦壬臣已经乘着王宫里派来接她的马车抵达了齐王宫门口。她跟着宦侍穿过几道宫门,来到一所齐王平日与众大夫谈政事的宫殿——梧殿。
郦壬臣谨慎的进去,郦渊作为齐国的虞师大夫陪同进入,两人向齐王跪拜行礼,称呼王号。
齐王还是半躺在榻上,为他们赐坐,扫了一眼他们,视线落在温婉秀丽的年轻女子身上,“你便是郦生吗?”
郦壬臣规矩答道:“是。”
齐王点点头道:“听闻郦生在稷下学宫中学问出色,是我学宫祭酒郦大夫的得意门生,孤就想着召来见见。今日一见,郦生之风姿,果然是光风霁月啊。”
郦壬臣道:“王上谬赞了,郦老大夫学问深厚,得意门生遍布天下,以小人之浅陋,还排不上与他们并列。”
“这么客气做什么,今日只是闲聊几句。”
齐王微微一笑,问道:
“据说郦生曾参加过三次期会,年年出类拔萃,偏偏今年不曾参赛,孤久等也不见你崭露头角,那么孤便单独召你来问问,正好伯冉大夫也在,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郦壬臣恭敬的俯一下身,说道:“敢问王上有何事赐教?”
齐王笑呵呵的道:“倒也不是什么军政大体,郦生不必紧张。”
真像是随意闲谈似的,齐王继续道:
“孤念着此时正值深冬,齐国此季素来有一项盛大活动,名曰‘冬捕’,沿海的渔民每年腊月都会凿冰捕鱼,捕得肥大丰满的鲅鱼,一口气能捕千斤之多,其中那捕的最多的人家,便被选为今年的渔冠。孤觉得这活动颇为有趣,欲往棠城观‘冬捕’,郦生认为孤此行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郦壬臣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问王霸之辩就好。但同时也意识到齐王专门找她来一趟也绝不仅仅为了闲谈。
她略作思量,便道:“小人认为,王上前往观‘冬捕’一行,怕是不妥。”
她这话一说出来,叫坐在她旁边的郦渊都有点意外,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随即又恢复了憨态可掬的样子,笑道:“哦?这是为何?”
郦壬臣道:“小人以为,凡事不足以讲大事者,则君王不举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