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枢一字一句的宣布,“告诉相国,若能如此,寡人便于三日后动身前往雍城行宫。”
“并且……相国也需陪伴寡人同行。”
“否则的话,动身之期,就来年再说吧。”
这是刘枢提出的全部条件。
舍人战战兢兢的记下来。
窗外的远处,大雪铺满了层层迭迭的汉家宫阙,一眼望出去,都望不见楼宇的尽头。
刘枢眼落远方,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一切全看相国的决定了。”
……
三日后,声势浩大的王驾车队由沣都开赴雍城。
归途
越靠近西北方位,风雪愈盛,鹅毛般的大雪遮迷了人眼,郦壬臣和田姬抵达了郑国北部最后一个城邑——邲城,离开这里,兑换传验,便是汉国。
邲城郊外有一处酒肆,用草泥灰筑成,屋顶的烟筒冒起炊烟,里面烧着炭火,看起来很暖和,二人决定在此吃上一顿热饭,休整一番。
郑国食货享乐之风盛行,没有禁酒令,因此每个城邑都有许多饭馆和酒肆,一到夜间,围着好多醉汉,官吏也不做限制。
她们将马匹拴在酒肆外的一处粗木桩上,掀开粗毛毡做的帷帐,走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缓和了面颊的冰冷。
“这位夫子,您这边歇!”
酒肆的堂佣马上热情的围上来,瞧着她们的打扮,一口一个“夫子”
叫着,设座端茶。
郦壬臣环顾一圈,现在还是白天,酒肆里人不多,三两个为一伙,一堆堆的围坐着谈天。
屋里面阴暗的角落处,独自坐着一个人,背对门口,身形竹竿子一样瘦,呷着手中的一碗浊酒,身上裹着薄薄的旧棉袄,后背一堆补丁,帽檐压得很低,辨不出男女。
郦壬臣轻叹一口气,喃喃道:“这样天寒地冻的季节,竟有人会独自在边陲酒肆里饮酒,一定是很孤苦之人。”
只有田姬听到了这句轻叹,不过她没有说话,心里想道:“您不也是这样孤独之人吗。为何老替别人叹息呢……”
郦壬臣选了一处靠近门口的小桌案坐了。
桌案很矮,座位是麦草和破棉絮做成的垫子,直接铺在泥地上,已不知被多少食客坐过几千回,也不柔软,坐上去硬邦邦的。
酒肆中的食物种类不多,主要就经营那么几种,也没甚可挑选的。
堂佣问好了她们所需的分量,便去后厨传饭了。
起先端上来两份葑菜粥,用陶钵盛满。后来又上了一份燔芋艿,热气腾腾,软糯香甜,二人掰开分吃了。
堂佣弯腰道:“这位夫子,今日风雪大,不便出门,小店昨夜剩下的酒已卖完了,新酒在十里外的酒窖,还没抬上来,实在不好意思,若您要吃酒,可以等等下午,等新酒到了,小店白送您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