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手腕被周砚拽住:“卫生间在哪里?”
含着未散冷意的声音落在耳畔,齐霁心头一颤,意识回笼几分,但并未完全回神,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周砚没再说话,就这么牵着他手腕一路将他带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他的手放在水下冲着。
直至这一刻,手背上的痛意才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却又在水流的冲刷下骤然缓解。
做完这一切,周砚撂下一句“等着”
,扬长而去。
门被关上,门外的说话声脚步声被隔绝,变得朦胧不清,只余下水流声哗哗的响着。
意识在水流声中一点一点苏醒,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断断续续的涌上来,周砚怎么会突然过来,他怎么知道男人动了手脚,他为什么会出手……
所有的问题搅成一团,最后汇聚成一个让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谜——周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还没想出个所有然,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周砚从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齐霁想张嘴问些什么,对上周砚冷的吓人的脸色,偃旗息鼓。
周砚两步走过来,先将他手上的水简单擦了一下,又拧开药膏,挤在棉签上,然后在他手背上慢慢涂抹。
明明脸色是冷的,但动作倒格外轻柔。
不过尽管如此,摩擦间还是带起细微的痛意,齐霁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周砚看着他通红的手背,抬眸扫了他一眼:“疼?”
齐霁从齿关间挤出一丝闷哼:“唔。”
“忍着。”
周砚冷冷扔出两字。
简短却显得好像格外漫长的上药环节终于结束,冰凉的药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手背的灼痛,齐霁吐出一口气。
周砚把面前扔进垃圾桶,顿两秒,问:“明明疼,明明是对方的错,为什么不回击?”
回击?
他当然想回击,没有人喜欢被欺负。
但回击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这样的服务行业,顾客至上,很多时候,哪怕是对方的错,如果争吵起来,最后也会变他们的错,不做人的老板永远不会把他们这些下面的牛马当人看,如果刚刚他回击,结果大概率是被按头道歉,然后被开除甚至还要倒贴这顿饭钱。
这个世界对无权无势的底层人向来残忍。
齐霁垂下眼睫,半晌,轻声道:“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再找工作很麻烦,无非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习惯了也就好了。
周砚看着他轻颤的眼睫,目光掠过那片发红的手背,心口莫名有点疼,拧着的那种疼,不是特别疼,但闷闷的,压的人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