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虽然内心极其失落,但是最后秉持着家教,和几人和善地告别,转身离去。
庄韶阳看她走远,这才继续讲他刚才没讲完的事情:“阿娘说过段时间从益州回来,问表舅要不要带花椒,让我和她回信。今日是最后的日期,好不容易见到表舅。”
“不用。她哪日到?”
“算算日子,大概是九月中旬。”
庄卿点点头,拍拍他的背:“我知道了。”
庄卿打算带冷时去鹿梦馆调查一番,待到二人上了马车,冷时忍不住问庄卿:“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了,庄韶阳的母亲是哪位贵人?”
“我表姐叫庄兰。因为父亲早年失踪,他随母姓,几乎也是母亲带大。”
庄卿略微停顿了一下,“最开始是鹿梦馆的史官,和丈夫是琴瑟和鸣,多年修成正果。四年前丈夫失踪后,她就离开鹿梦馆,云游各地,寻找丈夫的踪迹。庄韶阳尚未成人,家中没有长辈愿意照拂,所以我母亲就让他在萧山书院了。”
“听起来是个不被束缚的女子。说起来,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我好像没见到过你兄弟姐妹。”
“母亲身体不好,我出生后她调理了很长时间。父亲忧虑她的身体,就不愿意再要小孩。他们两个人感情很好,父亲也不愿意纳妾,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喜欢小孩吗?”
冷时摸了摸他的泪痣突然问道,“你要是喜欢,要不把这颗泪痣摘了吧,这泪痣的位置暗示少子。”
“分人。你不是很喜欢这泪痣吗?”
庄卿捉住她作乱的手,拒绝了她的提议,“不摘。”
“还有一个事情,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今晚上我不想睡榻。”
拐了半天,冷时终于说到了正题。
“你反思好了?”
“是不安和坦诚吧。”
冷时习惯性地往他腿上坐,终于一语中的,“我之前因为某些事情隐瞒了你,你担心我梅开二度出走长安。你让让我吧,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我是真的不适应把自己的一半完全地破开,让你看得清清楚楚。去玲珑楼是我不对,不过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庄卿没有回应,冷时非常主动地给他递台阶:“这样吧,你如果愿意今晚上让我上床睡,我就亲你一下,你不愿意的话,你就亲我一下。”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地占便宜。庄卿还没来得及回应两句,就被冷时猛地抓住衣领。冷时戳着他的牙关,他只好很宽纵地放对方进来。他退一点,对方就进一点,舌头似乎要扫过每一寸口腔。这下唇舌交缠,呼吸杂乱。
“嘶,你牙齿磕着我了。”
冷时退开一点,让庄卿给她看看嘴唇,“流血了吗?”
明明是这个人自己先开始撩拨,现在又开始眼巴巴地装可怜。庄卿稍微抬了抬她的脸,确实是被磕到了,颜色确实有些过于红,好在没有流血。
冷时听到没有流血,非常自然地往他怀里靠,还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道路不平,马车有些颠簸,庄卿的脖颈在冷时眼前晃啊晃,是非常诱人的月光。真是不知道啃一口是什么滋味。冷时这么想着,身体也很诚实地去做了。
皮肤娇嫩,一口下去没个轻重,锋利的牙齿一碰就起了红色的痕迹。庄卿“嘶”
了一声,不适应地往后面仰了仰身,然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冷时松口。红色的痕迹,仿佛是某人趾高气昂的旗帜,也是她圈地盘的证据。痕迹非常嚣张地暗示着庄卿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鉴于之前庄卿所谓的马车无铜镜的言论,冷时特意买了一面新的铜镜放在车内。冷时连忙把铜镜捧过来:“你看,我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没出血。”
确实没出血,只是小小的痕迹,有些许破皮,被衣领擦着有些刺痛。庄卿只是把衣领重新整理,并没有任何别的言论——这就是默许了。
冷时为了转移话题,突然问道:“等会要见的那个人叫文鹄,号桑苎翁。卿卿潇洒名儒,居然没有雅称吗?”
“年龄不够,需而立之年。”
话音刚落,车轱辘就停了。渊薮的声音隔着竹帘传过来:“家主,已经到鹿梦馆了。”
鹿梦馆在九曲桥一带,紧紧挨着曲氏的妙手堂,由正殿、厢房、阁楼和庭院组成。庄卿已经提前和文鹄有过书信沟通,所以二人进去可谓畅通无阻。
传闻鹿梦馆的创始人是文鹄先祖,为人谦谨,出处冥会,心如明镜,遇物便了。言无烦舛,有亦随觉。风雩阁在鹿梦馆筑三层阁楼,历代鹿梦馆主事处其上,弟子居其中,宾客至其下。与物遂绝,唯一家僮得至其所。平生主事所爱,唯听吹笙而已。第一代主事特爱松风,庭院都种满了松树,每当听到松树的林间之声,主事都欣然为乐。如今庭院中古木参天,枝交叶接,四时繁茂,是夏日登山最佳休息场所。浓荫之下,清风徐来,石桌石凳,围坐品茶,茶香与花香交融,沁脾爽心,暑气全消。可惜这样的避暑场所,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来的。
鹿梦馆委宛曲折,约历十数门,终于行到尽头,是一阁楼庭院,小山玲珑,供了素兰、茉莉、夜来香、西番莲数十种,悉以白石琢盆,梓楠为架。一路上的史官都行色匆匆,有的推着装满了书简的小车,有的还在和同僚小声讨论,没几个人注意到庄卿等人。
引路的圆脸史官介绍:“这就是我们主事坐在的阁楼。”
他将二人带到阁楼上层的门口处,然后行礼退后一步,站在中层的楼梯处等待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