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七殿下是来护驾的,不想,竟是来救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东厂督主的!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们两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手眼通天到连皇帝都瞒得密不透风!
还是不对,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管那两人作甚,当务之急是皇帝的安危!田顺赶忙一收心思去看顾皇帝。
这君仆两一愣神的功夫,皇帝被气得气血翻涌,不慎呛进去一口浓烟,嗓子顿时剧痛地难以发声。他再想说话,已经说不出了。
皇帝直接被气哑了。
任凭田顺焦急地一遍遍呼唤陛下,他也无法给出一点回应,只能干瞪着眼,在心里恨恨将容诀一片片凌迟。
容诀被殷无秽带离养心殿后,回首望向兵荒马乱的养心殿,心里遽然生出一种危机来临的紧迫感。皇帝对他出手,意味着最后一丝平衡也被打破,那只能说明,皇帝已经有嘱意的储君人选了。
他在为储君开道,肃清容诀这个最后的、权倾朝野的宦官。
那么,是哪位皇子?诏书立否?
答案毋庸置疑。容诀心里蓦地一沉,他看向此时此刻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单纯无邪的殷无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少年恐怕还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政权更迭。
殷无秽学习朝政的知识当中从未包括发动政变,武装夺取皇位。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选择这条九死一生的路。
可惜,生死面前没有如果。
这天晚上,容诀耐心地陪着殷无秽用晚膳,为他布喜欢的菜,看着少年吃饭。少年的胃口一向都很好,和他在一起吃饭,容诀心情都好了起来。
“今天的事,殿下怎么看?”
容诀照常考教他政治问题。
“皇帝愚不可及,阿诀不必为了这种事煞费心力。”
殷无秽皱眉,神色之中是止不住的心疼,“以后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容诀莞尔:“嗯。咱家自是相信殿下的。”
殷无秽闻言,心里有些开心,却也止不住的忧心。
阿诀和皇帝彻底撕破脸面,甚至弄了这么一场大火,这件事不可能善了,而他自然也不可能放任容诀出事。能让皇帝这么亟不可待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这宫里,只怕是要变天了。
殷无秽心里愈渐凝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陪容诀用完晚膳,泡过脚后看着他入睡,吹灭了房内蜡烛,殷无秽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确认他走后,容诀重又坐起身,将直裾比甲罩袍一件件穿戴妥帖,又系了一件通体玄黑的大氅,将大氅兜帽戴上压低,只留一截白皙俊秀的下颌。
容诀命小豆子安排了一辆其貌不扬、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轿,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冬夜,前往东侧门方向去和五公主会晤。
皇帝天崩地裂之时,就是巅峰龙椅易主之日。
容诀需要五公主手头的兵。
宫内他做主,宫外五公主接应,这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只是被迫提前,甚至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不得不手段铁腕踢除一些挡路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