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都起了作用,但也有没那么幸运的。
或许是药来得太迟,又或许是伤得太重,谢晏得知消息赶来时,便只看见逝者身上盖着的白布。
他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不记得对方的脸,但看到那白布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可敦,古力思说,请您不要为他伤心。”
战友也红着眼睛,话中带着哽咽,面上却仍笑着,安慰似的说:“他很感谢您所做的一切,他说为了赫勒人更好的未来,我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额里赤告诉他,您说过,那个世界很好,他也很想去看一看……”
有那么一瞬间,坚信唯物主义的谢晏,竟也希望这世上真的有轮回。
他跟着送葬的队伍走出帐篷,目送他们远去。
失子的老牧人唱起挽歌,晦涩的古赫勒语含混难懂,谢晏却几乎能感同身受那种悲伤。
他第一次主动去问通天巫,作为“神使”
,自己是否能为战死的赫勒勇士们做些什么?
通天巫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慈悲与安宁,谢晏听见老人的声音道:“可敦,请您为他们祭祀超度,令他们灵魂安息罢——天神与你同在。”
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升起,大帐前的广场上已聚集了大量族人。
年轻的黑发可敦身穿雪白的祭祀礼服,在人们的目光注视下,一级一级登上高耸的祭台。
阿斯尔亦在台下仰望着他。
青年在高台上跳起祭祀的神舞,动作间还有些初学者的生涩笨拙,却跳得十足认真。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在萨满巫的高声念诵中踮起脚旋转,衣袂上雪白的羽毛和衣带飞舞飘扬,在风中盛开如层叠的莲。
阳光穿过洞开的云层,形成天然的丁达尔效应,那光芒落在谢晏身上,无端显出几分神性的圣洁。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庆功欢宴
随着伤员陆续痊愈“出院”
,王庭中的生产秩序也逐步恢复正常。
大片的医疗帐篷被拆除,挂着谢晏画的“红十字”
旗的几个帐子却保留了下来,由巫医们轮流值守,还有在医帐里锻炼出来的护士们做助手,俨然变成了真正的“部落医院”
。
木匠们已加班加点研究出了水排的初版模型,至于炼铁的高炉,用赫勒人原本的熔炉建造方式,只用黏土做材料的话,结构和稳定性上很难达到所需要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