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银发少年一咬牙,明灿金眸中闪过忧虑和担心,五官俊逸、清秀隽永的脸庞上满是直率到近乎热忱地关切,“我必须跟上去看看。”
不然他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和他一样是半妖的年幼孩子被除妖师们带走,谁知道那些除妖降魔的除妖师会对那个孩子做什么——他们可能会伤害他,甚至会杀了他!
夏树之前假扮贵族时乘坐的舆车,麻世等人装成侍从、武士时穿的衣服,全都是他们在云平城租的。现下他们去云平城,不仅仅是去把那三千金花了,也是为了将租的东西还回去拿回押金。
虽然刚刚从重明城主那里坑到了三千金、赚了一大笔钱,但麻世等人勤俭节约惯了,为了不扣押金,出了重明城没多久他们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租来的料子昂贵的和服仔细叠好收进包袱里,生怕将衣服弄脏弄坏。
正是因为麻世等人换回了除妖师的装束,银发红袍的少年才会误会夏树这个半妖被除妖师抓住了,以至于放心不下他,悄悄地尾随在他们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云平城。
傍晚时分,辽阔宽广的天空被橘红的霞光染成了一副瑰丽绚烂的画像。天边的晚霞艳红似血,云层翻涌间,有一种灿烂到近乎壮丽的美,
埋头赶路的麻世突然精神一振,扬声提醒众人:“我们快到了!”
肩上背着沉重包袱的麻世长长松了口气,稍稍放慢脚步抬手捶了捶肩膀:“总算赶在落日前到了云平城,再迟一些,我们今晚可能进不了城!”
夏树也抬头看去,在望见就在眼前的云平城后,他不由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像麻世等人那样背着沉重的包袱,但这一路上,因为顾忌着麻世等人,夏树并没有使用忍足,也没有借助道路两旁的古树在林间跳跃着赶路,而是和他们一样老老实实地用双腿走路。
虽然夏树的体术练得还可以,不像普通孩童那样人小体弱,但不用忍术走这么远的路仍旧很辛苦。他现在双腿酸痛,浑身无力,如果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他都想坐回舆车上让人抬着走。
云平城外的山林中,银发红衣的清秀少年纵身跳到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梢顶端。
他远远看着夏树一行人向守城的士兵交了入城费,陆续进了城,背影消失在城门后面。
“他们进城了。”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红衣少年一脸烦躁,声音闷闷的好不挫败,“城里的人太多了,气味太杂,我追踪不到那个孩子的气味了。”
红衣少年并不想进城,顶着头上那对毛茸茸的犬耳,守城的士兵不会放他进去,只会大呼小叫地朝他动手,凶恶地叫嚣着将他赶跑。
少年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在乱世中四处流浪,艰难求生,在他一百多年的生命里,人类聚居的村庄、城池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温暖、热闹和安定,相反,他从人类那里收获的只有恐惧、排斥和厌恶。
满心烦躁的银发少年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了数圈,最后还是没辙,他想不出办法,也做不出决定:他放心不下那个半妖孩童,不肯就此远离;但同样的,他也克服不了心理阴影,不愿意进入城池。
徘徊在云平城外,半妖少年烦得开始挠树,暴躁至极的他嚯嚯了周围一大片的古树,将古树苍劲结实的树皮挠突了一大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古树闹了虫害,生了什么癣病呢!
夏树一行人在云平城待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刚进城天就黑了,他们只能尽快找旅店入住没有出去逛以外,剩下的两天他们都在城中疯狂地采购各种急需的物资,直到将行李包袱塞满还意犹未尽。
出门前,夏树带上了两个封印卷轴。
他不管除妖师们买了哪些物资,好不好运回除妖师的村子。反正他是大手大脚地花钱,尽情地采购各种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只要卷轴装得下,那就往死里装,塞得满满当当的也无所谓,只要不把卷轴撑破,那就还能再买。
夏树买的东西不仅多而且杂:
路过衣服铺子时,他给桔梗和枫买了几身漂亮高档的和服;然后又扯了十几匹颜色各异、花色不同的棉布,打算带回去让桔梗她们凭着自己的心意裁剪衣服,就算是要送给村里的人,布匹的数量也完全足够。
路过医师开的店铺时,他进去买了一批枫之村周围的森林里采集不到的珍贵草药。除了处理好的成药,他还特意买了些种子,想着回去试着培育一下,如果能种出来那就省事多了。
路过卖胭脂水粉的摊位时,在摊位周围聚着的几名少女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夏树面不改色地买了好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口脂,他不懂这些,干脆每种颜色都来一盒。
紧接着,他又在隔壁的摊位买了发簪和头花。每一个他都有认真挑选,发簪精巧漂亮,是给桔梗的;头花小巧可爱,是给枫的,两种都挑了不同花样的十几只,她们可以天天换着戴。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在路过一家糖果铺子时,夏树简直是走不动道了,这家空气里浸透着甜腻腻蜜糖味道的店铺对宇智波来说是天堂,店里装满了他们完全无法拒绝的东西:
和果子,三色丸子,果子羊羹;水饴糖,有平糖,花林糖;荻之花(荻饼),最中,樱饼,葛馒头……所有点心干果全都应有尽有,铺子里摆得满满当当的,放眼看去全都是糖,空气都好像浸着蜜。
这家糖果铺子不愧是云平城最大的糖果铺子,各种品类的糖果都能找得到,甚至就连时下贵比黄金,贵族都极少吃到的金平糖都有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