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校花喜欢兰花儿,是兰党。”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嘲笑。
话茬子打开,二世祖们叫苦连天,你一句我一句把兰持批判得像个戴金丝眼镜、爱穿西装的猥琐油腻精英男,而且心机极深、反社会人格!专破坏家庭和谐,影响父子关系,他们则是宁死不屈、勇敢反抗的我方坚毅勇士!
“七八年不见,兰花儿变这么坏?”
慕行难以置信望去门口:兰家人被迎进门,姿态优雅的兰家父母带着他们令人骄傲的儿子,景山花园除了慕行身边这群二世祖,男女老少都围了上去,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兰家人。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场景。
慕行的妈——苏依萍女士从人群中传来的声音热情惊讶:“哎呀!这是兰持?怎么这么俊啊?过来仔细给苏姨看看!哇太俊了,从小到大都这么俊,还聪明能干,听说小持接任后兰科的股价又涨了,恭喜恭喜。”
慕行就更好奇了。
家长的通病,夸别人家孩子想自己家。苏依萍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沙发上自家儿子,还瘫在沙发上转酒杯耍帅呢,喊道:“慕行!还不过来!”
慕行这才懒洋洋站起身,一双大长腿在短皮夹克的衬托下更逆天了,走路像男模走t台,一群二世祖在他背后骂骚包。
慕行穿过人群,毫不遮掩地打量几年未见的兰持,看清后瞳孔微张——和那群损友们的描述反差太大!
只见门庭间兰持一身铅灰色西装,压根没戴眼镜!
细雨湿润了他的黑发,肤色冷白,眉眼清隽,抬眼看过来时身后如同裹挟着一阵春风,清冷扑面拂来。
兰持从小是单眼皮,以前慕行觉得他长得刻薄、讨厌,像课本里那些坐在撵上的贵族壁画,总挑着细长的眼睛,眼高于顶。
多年不见,现在一看,竟然是好看的。
可能是在欧洲高鼻子大眼睛长相看太多,兰持这样的古典东方面孔如今反而更让他惊艳。
二世祖们在背后贴着慕行怂恿:“上!行哥!给他点好看!让他知道景山二代到底谁老大!”
慕行回过神来,觉得幼稚,都成年人了,过去这么多年,为了还看奥特曼那时候那点屁事计较多不an,他觉得兰持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勾起嘴角,跟兰家父母打完招呼,大大方方朝兰持伸出手:“好久不见。”
慕行打量兰持的同时,兰持也在打量他,不过很快收回视线,单眼皮遮瞳本就容易显得冷淡,只听他说:“好久不见。手脏,就先不握了。”
慕行心咯噔一下,“友谊之手”
悬崖勒马在半路。
兰持转头看向慕行的妈妈苏依萍,感到抱歉:“不好意思,苏姨,外面下雨开车门手碰脏了,请问洗手间在哪?”
苏依萍赶紧指路:“哦哦,右边走廊到底。”
兰持的手遮掩在袖管下也没人看得见是脏是假,只能看见慕行悬在半空的“干净之手”
嗖一下收回。
兰持道谢后转身离开,在场所有长辈的目光都忍不住跟过去,眼神中流露出欣赏:背影挺拔,端方自持,不愧是兰家小子!
什么?兰家小子是故意的?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做出这么幼稚行为就为了给一个七八年前不对付的邻居家小子吃落挂?他又不是那群二世祖!
只有当了他很多年的死对头的慕行站在原地,逐渐找回当初那股熟悉的对抗感,啧了一声,心里琢磨:这小子搞这出真的假的?
不过仔细想想,的确没必要啊!外面真是在下雨
慕行盯着兰持离开的背影顶了顶腮帮子。
苏依萍则见怪不怪,热情招呼着兰家父母进去坐,还不忘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去,给小持带带路。”
慕行想着正好,麻溜应下。
害虫儿
慕家别墅一楼的走廊两侧房间分别是杂物间和佣人房,走到尽头右拐,迎面就能看见双人的大理石水台,带一排能照得清走廊所有来人的大镜子,而后才是推拉玻璃门后的马桶和淋浴间。
因为这场欢迎宴会,家政还分别在两边玻璃门上挂了黄白丛丛的金盏花,点缀着绿叶,颜色鲜明热烈,寓意主人家对今天到来的每一位客人的热情欢迎。
慕行落后了兰持半分钟,转身拐弯都看到那篮子黄灿灿的花了,也没看见兰持,心想:难道兰持洗了手又解手去了?
慕行干脆靠在拐角的墙壁等,右手从皮衣侧边的口袋里摸出包烟。浅蓝色横杠的外包装,透明塑料膜不讲究地撕拉一半,右下角画着薄荷叶。薄荷爆珠口味,抽起来提神醒脑,非常适合倒时差。
吞云吐雾间脑神经被爆开的清凉劲刺激,闪过不少有关兰持的记忆碎片:比如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就在三楼这条长廊的这个位置,兰持的房间在隔壁那栋别墅的三楼,刚好隔窗相对。
从慕行房间的窗户望过去,只要兰持不拉窗帘,人在干什么一清二楚。
记得小学有一年的数学老师特别变态,好学生们都响应兰持号召不给慕行抄作业,他不得不冤有头债有主,趁着兰持去洗澡的时间,顺着水管爬墙去兰持那屋偷他的作业回来,每晚狠抄一顿!
有一次抄睡着了忘记还,导致骄傲的小班长第二天化身小哭包,擦着眼泪和迟到的他一起在数学课上罚站。
那应该是兰持这辈子里唯一一次罚站,想想真的挺好玩。
慕行是混不吝的性子,想到这里,就更对兰持今天这出好奇:兰持现在对归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