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骥不放心将这件事托给下面的人,第二天亲自到城中卢氏商铺中去拜访,和卢文房开门见山,只说自己要买两名大晛妙龄女子。
卢文房见元骥敞亮,便也不瞒他。将他带到商铺后面一处封闭的院落。元骥挑了两名美貌少女,高价买下,将之带到赵执院落来,等赵执过目。
赵执心里并不太赞同这件事,一时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元骥领来的两名少女均是十五六岁年纪,赵执草草看去,灯下的两名女子皮肤白皙,有楚楚的风致,应该能入世子的法眼吧。
赵执点头,挥手让元骥领下去了,心里却不由得一阵烦乱。
第二天傍晚,赵执正在院中练剑。孙孚急匆匆地从外面归来,一进门就说:“错了!郎主,昨天我们可弄错了!”
赵执收起剑问道:“什么错了?”
孙孚:“昨日送去的两名美婢没能入世子的法眼。我们弄错了世子的喜好!这位世子,好男色。”
赵执手中的剑一顿:“什么?”
这时元骥也匆匆赶来:“我正是要说此事,郎主,那世子喜欢的是美貌少年!”
“你们如何得知的?”
“郎主,世子的这个癖好,这城中知道的人不少,是我们没有打听到这一层,迟了消息。”
元骥也觉得十分新鲜,笑着跟孙孚说:“孙兄,挑男人,我的眼光可就不准了,这件事只能交给你。”
孙孚更是觉得有趣,哈哈一笑:“我这就快马去卢主事处。”
两人只一心想着加快把事情办妥,也忘了等赵执说话,孙孚已经在院外翻身上马,往城中找卢氏去了。
赵执收起剑,十分不悦地冲元骥说:“这……简直荒唐!”
大晛沿海一带民风开放,男风一度也盛行。元骥早知道有这样的事,现在只是觉得十分新鲜。他看赵执紧紧皱起的眉头,知道赵执看不惯这样的事。便懒得去触他的霉头,寻个由头出了门。
不过才一个多时辰,赵执正在灯下读书,听到孙孚在院外下马的声音,后面还跟着人。
孙孚敲门进来,问道:“郎主,从卢氏处买的美貌少年已在外间等候,要不要让进来您看看?这是二人名字。”
赵执放下简牍,看了一眼孙孚递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柳兰卿、李竹姿。再看向院外,夜色中两位船工监押着两名少年男孩,正站在芭蕉丛下怯怯地张望。
“不必了,我不想看。你这就送到世子府中去,他收不收,这办法以后都作罢了。”
孙孚:“是。”
他转身出院外吩咐,“跟我来,押上马车。”
孙孚的马车声院外辘辘远去,赵执拿起未读完的简牍,又烦闷地放下。往世子府送去大晛的子民,给那世子当作玩物,这样做又跟卢氏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他不想去细想这件事情。
大约小半个时辰,有下人来通报:“世子爷有请慕先生。”
赵执换下外衫,穿上一袭华丽的云锻锦衣,在腰间加锦带并系上玉佩。赵执自小对锦衣华服并不偏爱,但是海商“慕右之”
和人谈生意时需要这身行头。
赵执从马厩选了一匹名贵的马,往世子府骑去。
他在门口递上名帖,有管家模样的人将他迎了进去,请他在屋中静候。赵执环顾屋中陈设,果然不出所料,屋中陈设典雅,有许多大晛物品,窗外还建有样式十分传统的水榭。
他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执压下心中的厌烦,站起来迎。打头进来的世子是典型的南海土着长相,穿着华丽,外貌黝黑粗豪。赵执看他这副模样与常人无异,心里的反感少了些许。
“慕右之见过世子。”
“右之先生,欢迎来府上做客。我家世子就是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投他所好,给他送了两个名字风雅的少年。我家世子很喜欢你们大晛的梅花和竹子。”
赵执想起那两个写在纸上的名字,“世子笑纳就好,在下送上礼物,是希望得见世子,和世子做一笔交易。”
那世子跟身边的人说着扶南土语,身边的舌人说给赵执听:“右之先生,我家世子知道你是大晛人,因此愿意见你。我家世子去过建康城,觉得建康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
赵执心里一喜,他谈判成功的几率又高了许多。
“真是巧合,在下正是从小在建康长大。我想与世子谈的交易,因语言隔阂,恐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在下已经将事情写在纸上,请世子阅览。”
那仆人接过去,世子却并未看纸上的内容,而是叽叽咕咕说了一阵。
“右之先生,生意以后再谈,我家世子问你是不是也喜欢娈童?”
赵执一看世子正满脸堆笑地看着他,心里一阵掩饰不住的恶寒,答道:“在下不好美色,既然世子今天对海上的生意不感兴趣,右之改天再来拜访,告辞。”
正要走,有府上的下人押着两个少年来到窗外的水榭之中,看身影正是今天孙孚买来的两位。
“我家世子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右之先生一起喝杯酒,让这两位新来的少年红袖佐酒,岂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赵执往水榭之中看去,朦胧夜色中只觉得其中一位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至于是谁,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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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之先生,请。”
世子冲水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执随即收回目光:“不了,改日再来造访,告辞。”
他没有那个癖好,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
赵执从世子府中出来,心里的恶寒减轻了一些。黎多城不大,赵执牵着马缓缓往回走。刚才在水榭之中见到的那个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