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二位停手!”
祖亮着急得原地转圈。
使团已经被幽禁了半年,这两位今天要是打出个好歹,事情也许就再也回天无力了。
太子拓跋岳带人匆忙赶到时,庭中的打斗已经过了百招。中庭处的花木被刀锋和剑气削得凌乱一地,副使祖亮着急得六神无主。
“都给本宫住手!”
赵执飞身一踩,在假山上借力,使出在江湖人靳二那里学来的一式险招。沉渊将拓跋虎文头上的簪缨划断,甫一落地,剑锋堪堪指向他喉咙。
拓跋虎文心中大惊,看着那剑尖只须再往前毫厘,即可划破他的颈部。
赵执手执沉渊,剑尖稳稳并未再向前,只见他朗然道了一声:“二殿下,承让了。”
“是我输了,你不杀我?”
赵执收剑入鞘。“在下说好只是和二殿下比试,并非杀生,还请二殿下不要忘记诺言。”
“我自然不会忘。”
站在中庭看二人打斗的太子拓跋岳不明白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可是看中庭花木一片凌乱,心下发怒,质问拓跋虎文:“如今我朝尚未议定对大晛使团的处置,你来这里干什么?”
“皇兄放心,我只是来找人比比武而已,并非想给父皇和群臣添什么麻烦。”
拓跋岳拿出太子的威严:“这是使团居所,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非要等我禀报父皇出面吗?”
拓跋虎文并未将这个皇兄的威严放在眼里,依然对刚才和赵执的打斗津津有味。
“赵执,你那把剑倒是把好剑,不过你武功也不弱。过几年如果你还没死,孤再来找你比武,那时你未必还能占上风。”
赵执:“随时恭候。”
拓跋岳暴怒:“还不快走!”
拓跋虎文不以为意地带着亲卫出了四方馆。
当天晚上,四方馆中更深漏静,使团入住的房间熄灯之后更是再无一点声息。
赵执坐在桌前的黑暗中,淡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确保房门外不再有人之后,赵执房间的架子后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好久联系不上的靳三。赵执北上,让靳二靳三兄弟俩扮作行商,一起进入上都城。带上靳家兄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却没想到使团北幽闭四方馆,赵执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靳三向赵执跪下:“郎主,你受苦了。”
“你今日混进馆中,无人起疑吧?”
“郎主放心,虽然馆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每日有专员进出运送饭食,也不是铁板一块。”
赵执指了指桌面山一盘凉掉的菜,那是晚间送来的。“我不懂毒性,你看看这饭食,是否有古怪?”
靳三走近仔细看那饭食,“郎主,但看这菜色看不出什么古怪,你是说送入馆内的饭菜有毒?须得找一个活物来试试才知道。”
“我近日感觉到胸口淤闷,提气困难。白天和拓跋虎文比武,要不是勉力用了向你兄长讨教的一式险招,再多走二十招,我大概就会超成为他的刀下鬼。我判断是这食物的原因。看来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却不想被人查出,因此使了慢性毒药。”
靳三将掏出油纸将那饭食包起,“这院中没有活物试毒,我想办法带出外面去找人验看。在此之前,郎主你不要进食了,我想办法带吃的来给你。”
他转念一想起,“馆中其他使臣也中毒了吗?”
“据我观测,其他人和祖亮都无甚异常,此人似乎只想置我于死地。”
山河难宁
“对了,这数月间从南边传来什么消息?将军府如何?”
靳三回答:“最新消息是上月十五来的,将军府并未有异常。大将军已向朝廷致仕,自使团被幽闭的消息传回朝廷后,夫人去延贤寺的频次又勤了些。”
赵执想起母亲在佛前虔诚跪拜的身影,二十年前她失掉丈夫,如今却又时时担忧惶恐会再失去独子。
“郎主,这几个月我兄长已经将数十江湖好手聚集在上都城,如何营救如何行动,但凭你吩咐。”
“不,不能这样做。”
靳三诧异:“郎主不想救使团其他人出去吗?”
“不是,你们低估了四方馆外看守的兵力,明面上只有拓跋虎文的亲兵在看管,实际上北滦朝廷派的兵力不止几倍。你兄长聚集的数十好手再是武艺高强,也无法在围堵之下带出使团几十人。”
门窗紧闭着,赵执先看向窗外却没有出口。
“你明日混出馆去,除了将这饭食拿去找人验看,并将干粮代回,还要去做一件事,潜入拓跋岳和拓跋虎文的府中,看看这兄弟俩的敌对到了什么程度。”
靳三揖身:“是。”
又问,“郎主,你体内的毒,是否需要立即请郎中?”
“暂时不必,这毒毒性缓慢,短期内对人体的伤害尚且不大,从今日起我不再吃送来的饭食,应无大碍。”
靳三领命。
赵执负手站在窗前良久,转身对靳三说道:“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拓跋虎文。”
二皇子拓跋虎文斩杀一名大晛使臣并入四方馆挑衅的事当天晚上就受到了北滦皇帝的申斥。第二天,四方馆外的拓跋虎文亲兵全被撤走,换成了皇太子拓跋岳的人,兵力更是比以前多了一倍。
靳三只来得及给赵执送来一些干粮,想再次进入府中却失去了途径。
荆州城外的军营处,赵釴登上营中的一处望楼,正向远方的官道上看去。
黄昏时分,一匹快马驶入望楼之下,有一人匆匆上来递给找釴一封信。信只有一张素纸,纸上娟秀的小楷他很熟悉,是慕容氏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