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秾却一时想不到应该称呼他什么。
赵执一直在透过纱窗看外面,李秾知道他在寻找机会上岸藏身。
她想起去年除夕夜的幽馆,他和谢赓拦住昭宸郡主,不让她的黄犬欺负自己。她不知道朝廷会对他做什么,却想在此时帮帮这个人。
“赵……郎君,鹤鸣楼虽客来客往不易辨人,但如今既然被官兵盯着,就不能再继续躲在里面了。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闹中取静,既能探听市井动向,也更安全,你……”
赵执坐下来问她:“什么地方?”
他没有把这小厮的话放在心上,却是凭借对谢赓的信任,而没有对她产生怀疑。
李秾向露台上喊道:“船家,靠岸。”
那船家缓缓地将画舫划入岸边停靠,赵执一瞬间有些紧张地抓起腰间的沉渊,却见李秾拿着雅座上的酒壶去到船家面前。
“船家,你这壶中的酒味道十分浓醇,令人口齿生香,不像是坊间的黄酒。我想请教请教你,这酿酒的方子是哪里寻来的?”
那健谈的船家得意地笑起来,转身和李秾聊起酿酒的方子,赵执趁他转身的这个间隙,飞快地上了岸。
李秾和船家讨完方子,岸上却不见了赵执的身影。
“郎君!”
李秾小声喊了一声,也不敢带他的姓。
赵执从岸边的小巷后转出来,“我在这里,刚才多谢你,我走了。”
说罢转身要走。
李秾叫住他:“你不相信我?”
赵执皱着眉,似是没有耐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秾说:“那你先跟我去看看那个地方,看看是不是比鹤鸣楼好。”
赵执往四周环顾,他虽然自小生长在建康城,却完全不熟悉城中的普通街巷。李秾正用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出于对好友的信任,赵执点了点头。
那是鹤鸣楼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寺庙,因塑像倒塌,附近又有许多香火旺盛的佛寺,因此这个寺庙虽在闹市却无人问津。
赵执跟着李秾走入后园,后园中居然有一片菜圃,一个聋哑的橐驼正在浇水。李秾跟那橐驼比划了一阵,对赵执说道:“他答应让你住在这里了。”
赵执问:“他是谁?”
“这橐驼就在这里住,以前他救过我一命,后来有一次他大病一场,我把我的钱借给他看郎中,此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他,值得信任的,你相信我。”
赵执并不相信她,他在这寺庙中查看,发现这座废弃的寺庙如李秾所说,真的是一所绝佳的藏身之所。侧门出去即可进入街巷,可以及时观测到附近的动向。又可以在庙中召集元骥他们而不被人搅扰,不远处就是车水马龙的河岸,他们一旦被发现也容易藏匿行踪。
这时,前门突然有人大声踢响了门扇,有脚步声向后面的菜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