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天光才将大亮,主营帐便开始忙活,等到太阳完整高悬于空中,一大队马车已然踏上回程之路。
尚留在围场的三位公主以及一大堆皇亲国戚、世家子弟、文武官员则是被告知,陛下突发恶疾,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皇后随驾先行回宫。
“父皇害得什么恶疾啊?昨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二公主双手怀抱在胸前,满脸闷闷不乐:“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弟是父皇的子嗣,咱们就不是了?一大早连个招呼都不打,撂下我们就走了,这叫什么事嘛!”
“二姐姐,你别生气,或许是父皇病得厉害,需要着急回宫,这才来不及知会咱们。”
三公主轻声安慰:“一切都要以父皇身体为重。”
二公主撇撇嘴,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她一挑眼,瞥见斜对面的大公主紧皱眉头不语,问道:“大姐姐,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不生气么?”
大公主眼皮微微动了动,须臾,她面色凝肃道:“这事不太对劲。”
二公主和三公主:“嗯?”
大公主看着两个妹妹:“你们的帐篷远一些,可能没听见,但昨夜我在帐内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二公主和三公主面上疑惑更甚:“哭声?你莫不是听错了,许是风声?”
大公主沉默下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可能知情的人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现下围场留下的,都是像她们仨一样被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的人。
又思忖一阵,大公主站起身:“不行,我得回长安!”
直觉告诉她,长安城内将有大事发生,且并非一般,而是翻云覆雨、涉及生死的大事。
从长安皇宫出发来骊山围场时,云绾还坐在晋宣帝精致华美的马车里,与他谈笑风生,畅想着在围场射箭骑马的场景。
而从骊山围场回皇宫的路上,她坐在她自己的马车里,麻木、迷茫、无能为力。
司马濯把一切安排得太过完美周到,他与两位重臣商议好秘不发丧,又安排宫人们将晋宣帝“请”
上马车,甚至都不等她过问,他肃着脸一句“皇后娘娘当以大局为重”
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于这些事上,他的手段和能力远胜过她。
她深刻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换做姑母遇到这事,她老人家一定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吧?
可她不是姑母,没有姑母的阅历和资历,更没有姑母的坚毅心性和强势手腕。
她真是…太差劲了。
“娘娘,您已经叹了一路的气。”
玉簪坐在一侧,担忧望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不然你阖眼歇息一会儿吧。”
云绾摇了摇头,又掀起车帘一角,朝前看去——
她前方就是晋宣帝的车架,车上熏着香,还摆了许多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