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才与戴尚书、霍将军商议了几个时辰的政事,这会儿头昏脑沉,一时没注意到您来了。”
他从桌前起身,拱手朝云绾行了个礼:“还请皇后恕罪。”
云绾神情平淡地看他装模作样,嘴上道:“濯儿辛苦了,本宫怎会怪罪你。”
说罢,她环顾四周,见帐内再无旁人,倒是那高大屏风后的明黄色帷幔放了下来,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想来晋宣帝便是躺在那里了。
一想到晋宣帝,云绾鼻子就有些发酸,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帷幔挪开,没想到一偏过脸,就触及司马濯那静静看来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看戏一般,叫云绾很不舒服,但她现在也没空计较这些,素色袍袖下的手指紧捏了捏,她故作冷静道:“两位大人已经走了?”
“不久前才走。”
司马濯淡淡看她:“怎么,皇后娘娘找两位臣工有事?那儿臣命人将他们寻回来。”
考虑到此时已是半夜,再将两位大人从营帐召来,一来一回实在折腾,云绾皱眉道:“暂且不必。”
看着司马濯站在晋宣帝处理政务的长案前,云绾有些不适,轻咳了一声,缓步走上前:“昨日围场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方才与两位大人商议了什么?你一一与我道来。”
司马濯看她故作不经意走过来,明显是想逼他离开桌前,不由好笑,视线又扫过帐内的宫人,淡淡道:“你们都退下。”
听到这吩咐,司马濯的人都恭顺退下,云绾带来的宫人却犹豫不决,纷纷看向云绾。
云绾眉头也皱起,望向司马濯:“你屏退宫人作甚?”
“皇后娘娘,儿臣与两位大人所议之事涉及国家机要,怎可叫这些奴才听去?”
司马濯语气坦然。
理所当然的口吻和磊落的目光,甚至有那么一瞬叫云绾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考虑得不够周密?
“当然,娘娘若是不着急的话,大可明日得空了,再召见两位大人回话。”
看着她那张犹豫的脸庞,司马濯眼尾微弯,不紧不慢道:“反正许多事我与他们已商定得差不多,娘娘也不用多费心神。”
云绾本就为自己昏迷错失的先机而后悔,现下听他这话,心下更是发紧:“玉簪,你带人在门口守着。”
门口有人守着,帷帐后又有晋宣帝的遗体,谅他也不敢怎样。
很快,帐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烛光摇晃,只倒影着他们俩人的身影。
云绾走到桌案后那把圈椅坐下,直起腰身,确定摆足了皇后的气势,这才沉声对司马濯道:“现在可以说了。”
司马濯却没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黑眸里滉漾着灼灼火光似的。
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云绾浑身发麻,顿时后悔把宫人都叫出去。
说实话,独自面对这人,她实在有些害怕。
“三殿下!”
云绾加重了语气,莹白脸颊板着:“说正事。”
“皇后娘娘深更半夜来找儿臣,又屏退宫人,孤男寡女的,真的是要与儿臣说正事吗?”
司马濯挪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