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春并不意外,因为厉声发问而睁大的眼逐渐变得毫无波澜,“看,你不愿意放弃。刚好,我也不愿意放弃宫外的自在生活,我们只能这样了。”
谢绥劈手夺了簪子,摔在地上,珠串火星子似的溅起来。
“你不准死,不准死在我的眼前。”
谢绥将她拽起来,笑容格外瘆人,像是民间传说中地狱里索命的阎王,“这样难道不好吗?我每天都能见到你,每天都能和你欢爱,只要我是天子,就没有人敢觊觎你,你永远都是我的,我们白头偕□□度余生,难道不好吗?”
“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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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乌春的手腕都捏出了一圈红印,“要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你从前对我那般体贴,为何从那年冬日我凯旋,就一切都变了?你梦到什么了?我们的前世?”
乌春不可能同他讲这些,讲她如何如何付出?讲她如何如何真心相待,却换来高塔之上万箭穿心?
多么可笑啊。
谢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不是说你想看郑周?刚好,他也很想见你。我今日就带你去看,看看妄图让你离开这里的人,正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大梦
谢绥果真带着乌春来到了牢狱之中。
冬日里的牢笼,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弥漫着潮湿的血腥味,走在坚实的石地,却像是在一堆腐臭的尸体上穿行。
郑周身处水牢中,半边身子浸没在水中,双手被铁链拴着手腕吊起来,头无力地耷拉着,像个脱了线的木偶,身上的衣裳已经破败不堪,一片红褐色。
狱卒见谢绥来了,一盆冷水从郑周头上泼下,“陛下驾到,还不醒来参拜?”
郑周眼睫毛颤了颤,冬日里的冷水是彻骨的寒,泼在他身上,他竟然只是反应甚微,已经是习惯了如此折磨。
“郑周……”
熟悉的声音让他失焦的眼神重新汇聚起来,看向乌春,他的瞳孔像是灰烬被点燃,骤然间亮了起来,但是当看见她旁边的男人时,眸子又重新黯淡下去,一咬牙不去看她。
乌春内疚不已,若不是因为她,郑周不用受这么多苦,他本来应该在山野间帮百姓们做事,而不是被谢绥捆起来折磨。
她捏着谢绥手,“他受了这么多苦,也够了,你放了他吧。”
“我可以放他,但前提条件是,你留下来。”
谢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俾睨着水中的男人。
郑周抬起头,眼睛雪亮,“……你……不必为了我留在他身边,若是他拿我要挟你,你不必管我。”
谢绥眼神冷下去,“加水。”
“谢绥!”
乌春尖声唤。
她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用自己日后的自由来许诺谢绥,但是当务之急是把郑周从牢中解救出去,谢绥不会杀她,但有可能会杀了郑周!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