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在饭馆吃饭的时候,总共有三次让乌春觉得古怪,一次是喝到了在帝都皇宫中喝过的珍品茶,一次是在寻常菜馆里看到了南疆菜,还有一次,是店小二特意送来了一碟糕点,说是赠送,可整个馆子里只送给了他们这一桌。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她。
乌春食不能安寝也不能安,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外面站着谢绥。
就在担惊受怕的日子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天圣山脚下。
此时已接近初冬,天圣山由于地理靠近南疆,尚且不那么寒凉,青山远黛,寸碧遥岑,在这座巍峨的青山后,便是乌春的家乡了。
悬着心稍稍安了。
只要能翻越天圣山,乌春就能回到南疆了。
而天圣山由于地处两国边境,时常有流民聚集,这些流民不知从何处来,常常在官府难以管束的地方作祟,抢财物、抢女人,烧杀抢掠,贫穷和饥饿把他们逼得同敌贼西幽人一样。
乌春路上时刻提防着流民。
她这样美丽娇俏的娘子,就算是在脸上抹了厚厚的粉,刻意在额心最显眼处点了痣,也拦不住虎视眈眈的视线,每当这时候,郑周就在乌春身边用凶狠的眼神回瞪,路边才没有流民上前。
在客栈暂且住下,郑周去买吃的,怕乌春出事,将匕首刀具都留给乌春,自己赤手空拳出去了。
乌春一边是期待明日翻过天圣山回南疆,一边是焦急,因瞅着天色渐晚,夜间萤火如繁星缀在山间,郑周却还没有回来。
“你们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乌春问两个丫头。
惊莲有主意,“郑周小时候不是接悬赏长大的吗,这些流民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而且就算他有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去找他。”
话虽如此,可郑周保护了她们一路,要是出事了,乌春没有办法冷眼旁观,便去寻守在客栈一楼的掌柜的。
“掌柜的,您还记得那个跟我一起来的男人吗?他身量比我高两个头,晌午出去的,现在过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您有看到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掌柜沉思片刻,“这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没有这么高的男人回来过。”
“多谢。”
乌春只好回房间惴惴不安地侯着,从包袱里找出几个饼子啃了。
郑周一夜都没有回来,直到翌日拂晓前夕,窗子被叩响,借着朦胧天光,窗户纸上赫然一道血掌印!
“啪啪,啪。”
那只手开始急促地拍打窗户,窗户纸被带血的手指戳破,晕染开一小片血花。
乌春惊悸之余,隔着小洞正对上一只眼——竟然是郑周!
乌春急忙将窗户打开。
“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只见郑周肩膀上一个硕大的血窟窿,麻布衣裳破开大片,血染了大半身子,褐色的布衣竟然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他唇色苍白,眼神狰狞,嘴角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