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春反倒不好意思了,“翠娘子少打趣我。”
黄翠看着她笑,一副泼辣劲,“我看你也像是有过男人的,是那个吗?”
她指了指刚刚走出回春馆去当车夫做工的郑周。
乌春羞红了脸,“翠娘子说得哪里话,他只是送我出远门罢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黄翠抓起一把瓜子,“就知道不是他。那你男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远门?吵架了?还是他在外面有人了?”
有时候,旁人的热情会叫乌春无所适从,恨不得从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偏偏翠娘子待她又好,她也不愿撒谎,“我不想在他身边待了,想出来走走。”
“你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他也不来找你,不怕你出事,要我说,这男人不要也罢。唉,这世道太乱了,盐价越来越贵,前些年这里闹过瘟疫,朝廷就派人送来了一点米汤,死了不少人,这回春馆里的药差点都断了货头。”
黄翠吐出瓜子皮,“不提了,干活吧。”
乌春久居深宫,并不知晓世道艰难,这样看来,沈绥谋反称帝竟然是大势所趋。
前世这时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沈绥宫变。
那么这一世呢?
寻她
白日里,郑周去做车夫,一来能挣钱,二来能熟悉咸丰城的大街小巷,夜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恰巧能碰见乌春房中的灯亮着,亮了片刻就熄灭了。
郑周今日赶了早回来,手里拎着个盒子,递给乌春。
一边煎药的黄翠娘子打趣道:“哟,这是谁的情郎回来了!指不定在外面惦记了一天呢!”
乌春脸红嗔道:“娘子少打趣我,我就不信娘子没有过男人。”
将盒子打开,里头放着一包绿豆酥,还有一朵荷花的花苞,上面带着莹润的几点露珠。
只听黄翠又道:“诶,你这话说得,我今年二十六七了,怎么可能没有过男人,只不过后来那个男人去了帝都,我想过联系他,可是我又认不得几个字,信也不知道怎么写,只好找读书的先生帮忙,我说他写。结果那个男人一封信也没有回过,我跟他就此了结了。”
郑周依旧冷着脸,“今日得了一个有钱人家的赏,多赚了些,顺手买的。”
他低下头,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乌春吃了一块绿豆酥,对他笑道,“好吃,谢谢你,郑周,这一路上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郑周抬起头,“感谢我的方法多得是。”
“你放心,你要是肯在南疆呆,我保你余生衣食无忧。”
乌春喜欢大梁民间的绿豆酥,嘴里鼓囊囊的,郑周看得心头荡漾,“比起许诺我地位金钱,也还有别的办法。”
此时,翠娘子眼珠子狡黠地一转,默默地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相处。
刚刚入暑不久,风吹在脸上是温热的,郑周身上覆了层薄汗,淡淡的汗味和男人独特的炽烈气息似有似无地萦绕在乌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