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沈绥将伞递过去后,她一脸的怔愣,想必是想和沈绥同搭一把伞的,没料到他会施然淋雨离去。
为何呢?
乌春想不明白。
她看着底下那纤瘦身影撑着她夫君的伞。
那伞的伞柄上还有去岁乌春刚嫁给沈绥不久的时候刻的几朵海棠花,为的是让沈绥在撑伞时感受到掌心的纹路,能想起她。
雕刻得自然不怎么样,那花歪歪扭扭,压根儿看不出花形,反倒硌手。
沈绥当时接过来的时候还皱了下眉。
现在落在一个陌生姑娘的手里。
乌春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但很快,心里一轻。
有姑娘缠着她夫君,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乌春盘算着,她是南疆公主,沈绥再怎么也不敢降她的妃位,顶多纳个妾进来,自然也不能宠妾灭妻,她地位不减,夫君还有姑娘上赶着伺候,她不就更自在了吗?!
沈璎没觉察到下面有沈绥,一心只瞧着远处深宫看不见的风景,站累了就和乌春一道回去,楼中依旧歌舞喧哗。
沈绥正在倒一盏热茶。
乌春走近坐下后,沈绥道了声“你来得巧”
,将热茶递给她,“方才降了天寒,喝点热茶。”
乌春抿了口茶,清苦的味道在唇舌间蔓延开,“你怎么淋雨了?你的伞呢?”
沈绥正要答话,成二姑娘很合时宜地走进来,“公子,多谢你的伞。”
看了眼乌春,成二姑娘又一脸无辜,惊讶道:“呀,这位便是公子的夫人罢。”
还不死
成静仪外表看着只是很寻常地跟乌春打招呼,但乌春听在耳中却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
乌春来不及细想这不舒服的缘由,沈绥就已先接过了伞,“你不用谢我,我和你父亲有旧,这是应当的。”
沈绥的语气很平淡,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成静仪面上也不尴尬,只笑笑又说了几声谢谢。
一个婢女唤到,“小姐,小姐,原来你在这儿!”
这婢女的嗓音又尖又细,拔高了声音讲话的时候,一众人都能听见这边的动静,许多目光聚集过来。
乌春此时才觉察出刚才那不舒服是为何了。
成静仪分明知道沈绥是有正妃的,却仍旧一个劲儿地往上凑,在沈绥面前晃悠倒也罢了,毕竟他还可以纳妾,但舞到她面前来是怎么回事?
成静仪又道,“不论如何,殿下帮了我,我都是要谢谢殿下的。”
又虚虚行了一礼后,才施施然离去。
沈绥将伞随手递给身边一个下人,“刚才成二姑娘找我借伞,我将伞借了出去,身上才淋了雨。”
他一双冷若寒潭的眼,像是面光滑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乌春的面庞,他紧紧地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