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乌春并不起身迎接,他也不责备,随手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乌春身边,看她手里捏着草药和剪子,问:“你这是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研究研究药理,省得日后若是病了,找太医都找不到。”
沈绥闻言眉心微折,“我还不至于连个太医都找不到。”
他低头看,乌春正一根根将杂乱的枯草分开,剪去无用的碎叶,手指灵巧如蝶,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红线的勒痕淡了不少。
看来昨日买的药确实有不留伤疤的功效。
他从后面俯身,双臂环绕,双手握住她的,要她停下手中的事,她轻喝:“干嘛呀!”
“我回来不是看你捣弄草药的。”
椅子的靠背实在有些碍事,沈绥将人提起来后,自己坐上椅子,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乌春瞪他,“你又要做什么?我的癸水还没有完。”
沈绥捏着她的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她无名指的指根,然后一直往外滑,抚过两节骨节,最后捏住了指尖,垂下眼睫,瞧着两人交握的手指,“我后日就要走了,去的地方远,一日两日回不来。”
乌春腹诽: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怎么后日才走?今日走不好吗?
乌春抽回手,“那臣妾便祝殿下平安归来。”
沈绥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并不这么想,我若是死在外面,你定要拍手称好。”
“臣妾可不敢。”
她坐在沈绥腿上,有些不自在,前世几乎不曾有过这样亲昵的姿势,更别说他现在这般耐着性子把玩……
她的手指。
和他修长的手指比起来,她的手显得十分小巧。
红线从他袖中落下,然后绕上他的指,和她的指。
夕阳西下,日头移动,他们映在窗上的影子也渐渐拉长,下人们纷纷自觉地低头避让,宫阙寂静,唯余鸟雀啾啾,护花铃沙沙。
乌春道:“你在想什么?”
对这红线,她委实是有些恐慌,先是在逢春殿,无休无止地为她缠绕红线和铃铛,接昏连晨地折磨她,后是在酒楼,勒得她眼泪都被逼出来,呛得透不上气。
长指一勾,沈绥缠好了红线,十指相扣,掌心相对,银铃铛恰好挂在两人的掌根。
他的掌心滚烫,他的气息炽热,贴着她的时候,她就像是被他炙烤。
沈绥盯着微微晃动的银铃铛,慢条斯理开口道:“在想你为何总是不听话?”
乌春没好气,“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为何要听你的话?”
沈绥的手指开始摩挲她的手指,缓慢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
他渐渐收紧手,“哪一天你惹恼了我,我要剥你的皮,拆你的骨呢?”
乌春:“若是真有那样一天,既然我早晚都要死,那我为何现在不快活逍遥,又凭什么顺从你的心意?”
沈绥轻笑一声,竟也不恼,反倒是心里发闷,将人拽起来,从后抵住她,热度灼人的吐息拂在她耳边,“我这一走不知几时回来,你今夜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