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低头沉思半晌:“若是这样,倒是不难办。”
奚瞳挑眉:“你有办法?”
“叫城郊的驻军去老乡家里,帮忙做这些事。”
赵臻开口:“大盈军令严苛,平日里兵马操练艰苦,替百姓做些活,总比练兵轻松些。做得好的,可换休沐三日,赏银二两。”
奚瞳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
赵臻又想起什么:“奚瞳,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
奚瞳有些意外,他以往出门都是带着自己的,但这次显然没这个意思:“你要去哪里,要很久吗?”
“倒是不远,去城外天幕山别苑,围炉清谈就要开始了,今年,我须得到场。只是时间不好说,快则日,慢则半月。”
赵臻回答。
奚瞳垂首,赵臻素来厌恶清谈,他说这些文人墨客凑在一起,喝酒唱歌,说的都是些废话。他们谈世间万事是有还无,谈音律丹青有无哀乐,但朝廷难关、民生多艰,他们是谈不了一点。
“可是你诛杀严家一事,被鸿儒们计较了?”
奚瞳猜测。
赵臻没有否认。
奚瞳点头,要知道世间最可怖的,往往不是武功高手的刀剑,而是犟种文人的喉舌和笔墨,看来这次的舆论风波还不小呢,逼着赵臻亲自到场,收拾乱局。
奚瞳扯出一个满是安慰之意的笑容:“我会照顾好裴叔小六子他们,你放心做你的事,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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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冷风发出一阵阵呼啸之声,可赵臻胸腔里蔓延出汪洋暖意,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对他说过“等你”
了。
他先前只将威严的太傅府当做盛放肉身的一处宅子,可此时,他觉得,这里似乎有了“家”
的味道。
赵臻出发去天幕山的那天,都城倏忽冷下来,奚瞳穿一件银狐裘都不够,须得在怀里时刻揣一个暖手炉才好。
她同紫虚和周韵仪一道在炭盆跟前坐着,撑起一张桌案,做一些果脯点心,冬天是做这些东西的好时节。
紫虚用一把小秤称好了糖,刚要和进面里,却被奚瞳挡了一下,又拨了一些糖出来,她才满意一笑。
紫虚努嘴:“点心还是甜一些好吃。”
奚瞳温声道:“赵臻挑嘴,不喜太甜。他本就消瘦,我们迁就他一些,可好?”
紫虚不情愿大盈下来,周韵仪瞧了奚瞳一眼,有些泄气:“若让我父兄知道,我住在太傅府这段时日,做的是同你们一样的活儿,非要臭骂我不可。”
这话奚瞳是明白的,紫虚却有些不解:“我们做的事也挺有意思啊,不然你父兄希望你做什么?”
“他们希望我把赵臻睡了。”
周韵仪大方道。
周韵仪太过直白,以致紫虚被口水呛了一口。
奚瞳被周韵仪逗笑:“恐怕还不止吧,周大人还希望你睡出风格睡出水平,让赵臻离不开你才好。”
说到这里周韵仪便来气,她刚来的时候也是努力过的,比如夜半时分穿着清凉去找赵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