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恼意刚起,奚瞳就停下了,他回头看向赵臻,认真说道:“若你真的要杀我,便在春天杀我吧。”
赵臻蹙眉。
“用我的血,浇灌牡丹。”
奚瞳说着这样血腥的话,神情却十分轻松:“听闻由生灵骨血滋养的花木,生长得会格外繁盛。我喜欢牡丹。”
“奚瞳!”
赵臻不明白为什么,他此刻怒意骤起,胜过她所有冒犯他的时刻:“你就这么不怕死?!”
奚瞳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是天空的月亮:“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仙女,死后会去仙界。”
说完她便又转身走了,徒留赵臻站在原地,被怒火灼烧着。
他讨厌此刻的感觉,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完全被一个下贱卑微的伎子牵着走。
他盯着她纤细飘逸的背影,双眼眯起来,所以,她这样一个祸害,应该杀了她的……
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自觉已经伸向了腰间的佩剑。
利剑缓缓出鞘,发出细微的摩擦的声音。
而此时,奚瞳却回了头:“你不回去吗?还要再待一会儿?”
赵臻怔愣片刻,他的手颓然松开,此时他才发现,这样凉爽的春夜里,他的掌心竟然生了汗。
……
两人回到客栈,赵臻从袖中拿出两样东西,扔到奚瞳怀里。
奚瞳慌乱接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柄匕首和一个白瓷瓶:“这是……”
“迷药。”
赵臻答:“明日你独自去中□□,见程冲那厮,若他真看中了你,我的人又到的不及时,你可自保。”
奚瞳惯性地点头,继而又想,不对啊,怎么是“独自”
呢,明明还有陆忧和绿绮,可她没有纠缠他话语里的疏漏,只道:“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赵臻低了眉目,不置可否:“我说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奚瞳却好似并不在乎这个答案,在赵臻说话的同时,拿下瓷瓶的红封,放到鼻尖处:“这药是内服还是外用啊……”
赵臻眼疾手快一把将瓷瓶夺过来:“你脑子有病啊,什么都闻?!”
然则为时已晚,奚瞳闻到一阵异香后,便觉头脑昏沉,眼皮有些打架,灵识还在的最后一刻,她对赵臻竖了竖大拇指:“好药……”
紧接着,她便意识丧失,彻底昏了过去。
赵臻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继而将她打横抱起来,但他没有将她送回厢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同那三个住在一起,他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对这下贱伎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奚瞳躺在赵臻榻上,昏睡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