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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里的人就像蟑螂一样,男人女人缠在一起,生下一窝又一窝小蟑螂。他们本来就在下水道里,然后把交媾产物往泥地里一扔,就指望他们生根发芽。”
老冯来曼站在卡特罗拉身边,他举着酒杯,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斯特拉。“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他嘟囔着。
“通往上层的通道从未断绝。”
迪亚斯对他说,“别让这种话传到领袖耳朵里,下城区也是他的孩子。”
“唔,领袖万岁。”
冯来曼的胡子一抖一抖,“莉特带他来的?”
“嗨!迪亚斯!”
露西的漂亮裙子差点把老兵挤得往后倒,她夹着宝琪,就像拎着一个手提包,“这是宝琪,调令应该已经发给你了。”
“你好。”
迪亚斯面色冷淡,“另外一个就是1号吧。”
1号穿着露西今天去成衣店买的西装,面对这对特务系统出来的老兵,几乎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神色。
宝琪跟着露西去见了迪亚斯——它的未来上司。这台机器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与宝琪这种服务型机器完全不同,他似乎天生就为工作与战争而生。
或许“工作”
、“战争”
这两者也可以混为一谈,
仅仅只是站在他身边,宝琪都觉得自己的核心在预警。而1号的手指同样微不可查的瑟缩一下。
“嗬、咳咳!”
老冯来曼打破此时尴尬的气氛,他那破了洞的气管此时漏着风,遮住上嘴唇的胡子一抖一抖,“真是青年才俊。”
他说,“名字也很特殊呢。”
1号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以聊一点名字的来历、父辈的故事,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但是话题不可以触及下城区——露西告诉过他,这位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极其讨厌那些平民。
“我的父亲是位研究员。”
他说,“他很喜欢机器。”
“哦,喜欢机器。”
冯来曼重复。这并非出于一种阴阳怪气的目的,或许可以将它理解成老年人的恶趣味。
1号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就好像又回到年会那一会,主任让他上台表演节目那样。他蠢得就像一只鹅,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甚至听不懂出身其他地区的同事的口音。于是,就连游戏也玩不明白,稀里糊涂地赢了之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台下其他人无所谓的吃喝。
我在做什么?
我在消遣谁?
我又在为谁提供消遣?
他就站在那里,眨着干涩的眼睛。
另一边,露西早带着宝琪去见其他人了。老冯来曼拍拍他的肩膀,“机器真不错呢。”
“但是我们也挺不错。”
他嘟囔着,朝1号展示自己胳膊上的弹孔,“这是我为领袖留下的伤疤。那个刺客差点就靠近他了,是我挡了一下。”
“人类的忠诚是短暂的生命里最耀眼的火光。”
他说,“不过,我不建议你跟她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