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婳熙由夏景烨的话中听出了认同,以至于她太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夏景烨话中有些太过刻薄之语,“殿下的意思是……并不觉得民女所学过于异端?”
“更换脏器听来的确颇为骇人,但割除脏器本王倒是能够理解,有时在战场上受了伤,为了活命,忍痛断臂断腿也是有的。”
“殿下愿意帮民女进行手术实验?”
“实验”
是什么新词?夏景烨不难猜到大概就是试验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你是为了救人,而本王有能力助你,这样的善事为什么不帮?”
严婳熙一高兴就忘了分寸,抓着夏景烨的手,开心的道谢,“太好了!谢谢您,毅王殿下,您真是民女的神!”
“胡说什么,也不怕天谴。”
夏景烨嘴里斥责,但看她笑得开心,他也开心。还有,她抓着他的手的感觉也让他心头一阵阵麻痒,像有根羽毛轻轻搔弄着一般,很新奇,希望她能一直不放手……
药田生出病虫害
严婳熙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太顺遂了,与毅军谈成了药材生意,她为毅军研制的药丸也几近成功。至于先前一直苦于没能突破的手术器具制作进度,如今在夏景烨的帮忙下,找到了几个能锻造精钢的匠人,她在古代进行手术救人的事可说已有了跃进式的进展。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稳定生产的药田居然发生了病虫害,刚和毅军谈成的生意恐怕会做不成。
药铺虽然是于静萱主事,但严婳熙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们分头解决问题。
于静萱对药材十分熟悉,药田的事也向来以她为主,所以她立刻前往药田了解情况,而严婳熙则必须解决药材不足的问题,这让她不得不去找冯承绍。
说来柳家药行的药材品项与严家的重复性高,找柳家来补足不够的货量是最适合的,但基于先前的嫌隙,如今再找上柳家,被刁难事小,怕是对方哄抬售价都是极有可能的。
这是严婳熙不得不找冯承绍的原因,虽然知道冯承绍肯定会帮她,但对于向他求助,她内心觉得相当排斥,再加上她知道冯承绍对她的小心思,不希望与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太过复杂。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该与冯承绍保持些距离,于私,她无法回应冯承绍;于公,她不希望严家药铺有一日会被人情所缚。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无价,她只想公事公办,不想欠他一份人情,万一冯家药行哪日藉着人情要求些什么,那可怎么推辞?
上辈子她也是在白色巨塔里厮混过几年的,曾见院长因为人情而进了一些药量需要加倍才能达到同等药效的药品,然而医生是良心事业,一切该以病人为重,她不想有一天得如此妥协。
可如今,她终究得欠下这个人情了。
冯承绍见严婳熙来见他,显然是相当高兴的,听了她的请求也一口应了,还说价格好谈,自家配合的药田有生产的药材没问题,至于向别的药行调的货,也会以进价贩卖给严家。
严婳熙听了十分不赞同,“冯公子,在商言商,你若不赚些价差,我便不敢找冯家药行配合了。”
“我与毅军做过生意,知道大量进货的价格比一般市价低些,若向你家索取了价差,那你可是会血本无归的。”
“药田出事本就是我家的问题,有损失也该自负,怎能让你承担。冯公子,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情谊只发挥在你帮我调货,而不是连价格都让利,行吗?”
“我相信父亲会依我的。”
“那你其他的兄弟呢?虽然你是冯家药行的主事,但你们尚未分家不是吗?”
冯承绍对于严婳熙与他算得这么分明并不开心,可听见她这么说又觉得她是为他着想。
不管如何,严婳熙遇到困境肯来找他,他已经很开心了,她这么坚持价格问题怕也是心里过意不去,他想了想,能帮严婳熙渡过目前的困难要紧,于是便答应了她。
“好,我答应公事公办,那你可以让我帮你了吗?”
严婳熙这才松了口气,失了毅军这笔生意事小,担误了军医营事大,那些都是为百姓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将士们,她希望能多少尽份心力。
她又道:“由于药材是要卖给毅军,我必须向军医营老实报告此事,否则事后让军医营知道了,怕是交代不过去。”
“其实药商之间互相调货是常有的事,药行之间有默契,不会因此抢了对方的客户,不主动向客户报告也已经是这行默认的事实。我冯家本就有与毅军做生意,毅军反对的机会不大,若是换成了其他药商,你非常可能失去这个客户,而且,就算毅军接受你向我冯家调货,但让毅军知道药田出了事,怕是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于你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严婳熙对自家药田是相当有信心的,这回会出现病虫害她也百思不解,但总之于静萱已经前往了解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传回,若毅王因此不与严家做生意,她也会承担。
“冯公子,我会先来找你是希望能给毅王一个准信,但我也必须先告诉你,若是毅军因此中止与严家的合作,我会视药田的状况减少向冯家调货的量。”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若最后你没向我调货也不会造成我家药行的损失,只是去见毅王诚实说明此事,你得知道后果,我希望你多想想。”
“我不用想,这是我的原则。”
冯承绍知道劝不了便不再说了,可他还是私心希望毅王能接受这个方案,一来他可以帮上严婳熙,二来严家也不会丢了毅军这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