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一种人牙子,这个也很蹊跷,据我所知,这种五六岁不大不小的男童,其实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犯得着为了那么几两银子,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冒这么大的险又捉了两个孩子,甚至还灭了知府全家?”
啪,啪,啪。
她的话落,一阵掌声响起。
裴之烬将手中的狼毫搁于笔架上,轻轻地鼓起了掌。
这案子确实是诸多疑点,只是裴之烬没想到纪南珠竟然能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两个最大的疑点。
他的目光中露出了赏识。
闺中女子因为足不出户,见解也不如男子,但她倒是难得有见识,见分析得也十分周细。
“我说对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分析这些案情,就能得到他的赞赏。
她一双乌漆瞳仁晶亮晶亮,嘴角挂着笑容看他。
心头娇珠
她一双乌漆瞳仁晶亮晶亮,嘴角挂着笑容看他。
“仅凭这份宗卷便能分析出这些条理,可见你见识广也思考周全。但是断案子需得讲究证据,有时候,推理是推理,可有些案情是会超出常理,也会横生枝节,但是万变不离本宗,只要我们找准疑点,抽丝剥茧,就一定会找到答案。”
裴之烬说完,看向了她,见小姑娘眉眼晶亮,有些兴奋,看出来对这些案子很是感兴致,他薄唇淡笑,“看不出来你懂得还这颇多。”
“家中经商,父亲与叔伯们时常行南走北,我喜欢看书,他们回来的时候总会给我搜罗一些地方话本,闲时也会把一路上遇到的一些稀奇离奇的故事儿当趣事讲给我听。”
“稚子可怜,希望世子能尽快查出真相,救出他们,避免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
只有真正经历过被拐的日子,才能明白那有多恐怖,而她尚且是个大人,那些孩子只有二岁,六七岁,此时该得多么恐慌。
裴之烬掀了眉,看向了她,眼神微微凝了凝,已经猜到她想起什么,但他并未有过问的意思,只收回了目光,再一看看向了卷宗:“先去歇着吧,今日还得坐一日的船,要到后半夜才到明关州。”
“那世子爷不歇会吗?”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需得一路上把这案子理顺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这一刻,纪南珠真的希望自己能帮上点什么。
“先歇着,到了那边,应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是,那我就先歇下了。”
纪南珠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此时并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站在一旁反倒是干扰了他做事,她应了一声,又拿着墨条仔细地又磨了些墨汁,再出了房间,找人添了一壶新茶,回了房间,为他倒了一杯备饮,再把桌前的灯又挑明了几分。
见灯光的位置偏了,他看卷的时候手正好倒了暗影,于是她轻轻地挪了一个正对他的位置,做了这些后,这才回了床上躺下。
她愿意照顾人的时候,做得方方面面都十分周到。
裴之烬看了一眼被挪了位置的灯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一个人用不用心,当下立见高低。
之前她也总是表现得十分乖顺温柔,但似乎从来也没这么体贴用心。
昨夜没睡足,纪南珠此时也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拉高被子盖上,合了眼就打算再睡会儿,可是这一躺下,只觉得船晃得难受,胃里开始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