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师叔的烟一直没断过,我进去的时候本来想憋着气,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整个人都很麻木地望着眼前一团团白烟,没懂她烟瘾怎么这么大。
每次在路上碰到人抽烟,我都特想打爆他们的狗头。不过师叔抽的烟味道有点奇怪,不太像烟草叶,反倒像中草药,我闻着居然没有那么暴躁。
等她抽完了一整盒烟,厨房阿姨起身,往那个正方形的纸盒里倒了满满一盒的碎渣,再用一张张白色纸筒卷起来——
就这么批量生产了一盒卷烟???
师叔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这是一百零八种中草药磨成的烟,补阳气的,从肺里过一遍,补得快。”
原来如此。
我问:“师叔你是中医吗?”
“医术有不同境界,差的叫下医,普通的叫中医,好的叫上医。”
说着,师叔在鬼哭狼嚎的背景音中,用那种深不可测的语气补充道:“再往上,就是天医。”
“我们学的是天医,救人用的是祝由术。”
我酝酿出恰到好处的崇拜,双眼明亮望着她。
然后听她讲了老半天的小说构思。比如抱朴宫的松柏都是千年神仙,下面还压着条龙,又比如说向心堂后面有座山是被封印的凤凰,昨天才解封。
我从没哪一刻觉得自己的大脑如此像浆糊。
只不过,听着听着,我确定了,师叔果真是云南来的。
她告诉我凤凰有三个真身,一个在这,另外两个分别在云南墨江和茶马古道。至于茶马古道,更是不得了的要道,下面压着很多龙,她跟她师父解救了很多。
最恐怖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哪些是师叔编的,哪些她以为是真的。当我想再给精神科王学姐打t个电话的时候,微信提醒音刚好响起。
我想伸手去摸,师叔先我一步,原来响的是她的手机。
对面发的是个语音条,我猜应该就是她刚刚提了嘴的师父,特洪亮特激动地说——
“我这边解救得差不多了!”
居然是道年纪很轻的女声。
我下地府都没觉得这么魔幻过。
听到后面,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踏出门槛的了。
打扫藏经阁的时候我还没从这一套一套的信息量中缓过来,感觉整个人像泡在雾里,脑瓜子懵懵的。
最后我得出结论,这座观的本土道士只搞科学,搞玄学的都是外来人。
抱朴宫里无新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白天跟着封十八学占风术,下午去藏经阁打扫卫生,晚上再跟千师兄一起去逛逛无名山、打打太极拳,听她讲全球探险的组队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