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讽刺道。
余下的话,江锦书没有再说。
谢晏颔首,而后他将那匣子放在江锦书的跟前,道:“殿下,打开看看吧。”
或许,你的恨,也便解了。
“殿下您习惯性从高往低看,您应该从低往高看,那时很多事都是无力的。”
谢晏留下此句,便出了紫宸殿。
江锦书打开了那匣子,带着侥幸,她窃窃地想将一切归为是齐珩为了权位放弃了她,这样她还有理由去恨他,去报复他。
可她将黄纸缓缓展开后,在所有的罪证一一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却连哭泣都做不到。
这样的罪。
这样的家族。
这样的父母,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对齐珩心生怨怼?
她常以为自己是无根浮萍,飘在水面中,任风吹来,任雨袭来,直到有一日,有个人站在湖边。
他穿着绯色的衣袍,持伞为她遮风雨。
可不过寥寥数时,那把伞不知去了何处。
她怨那持伞之人,既为她遮风雨,又为何要将伞挪开。
时至今日,她方知,那持伞之人,不是想抛弃她。
而是去为更多人撑伞遮风雨。
她坐在地上,抱着黄纸,眼前有人给她递来一方手帕,她抬眼,看着齐珩,他已然包上伤口,江锦书哽咽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珩没有说话。
她心痛地抚上他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齐珩摇了摇头:“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也对不起你,以前说好的,不瞒你,不负你,我没有做到。”
齐珩黯然道。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我有罪,我有罪。”
“该认罪的,是我,该惩处的,是我,对不起”
她兀地想拿起袖中的匕首想往自己身上刺去,可倏然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隰荷华的身影。
“对啊,更有意义的事,去帮更多的人罢,不要再拘泥于自己的生与死了。”
“我要走了,答应我,不要再寻死了。”
寻死,又有何用呢?
可,更有意义的事,她又能做什么呢?
君子行义
齐珩去了早朝,江锦书兀自拆下发髻,换上素衣。
她抚上铜镜,铜镜中的人,形容消瘦。
她喃喃自语道:“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甘棠看着江锦书,似有不忍道:“殿下。”
“冠子都清点好了吗?”
“清点好了。”
“都送到礼部吧。”
“殿下。”
甘棠不禁唤出声。
“别心怜我,沾了血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要。”
她缓缓走出紫宸殿门,谢玄凌躬身行礼道:“殿下,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