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他怕这十鞭一旦落下,江式微便彻底毁了。
“不···”
江式微含泪看他。
“我的妻子做错了事,是我这个做夫君没能及时规劝她,这是我的一错。”
齐珩朝她欣然一笑,面上平静无波,仿佛不将这点疼痛放在眼中。
但江式微知道那有多疼,何况错的本就是她。
齐珩的话语与伤痕让江式微落下一泪。
齐珩用右手背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动作细致又温柔。
他又继续道:“作为夫君,没有给她足够的关心与照顾,让她没有安全感,这是我的二错。”
江式微鼻尖微红,她有些哭得喘不上气,双唇颤抖:“不是的……我……”
齐珩又道:“让我的妻子受伤,这是我的三错。”
“我既有过失,也该受罚。”
齐珩扶住了江式微,看向白义道:“动手吧。”
白义正色看向齐珩,见他眼中决绝,便已知再无转圜的余地,朝齐珩肃然揖礼。
十鞭一下下落入皮肉,饶是齐珩也忍不住闷哼一声,看向江式微的眼神更加怜惜。十下他尚且觉得难熬,那四十下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五十下,这算是结束了吧?”
齐珩唇色也隐隐泛白,但他仍忍痛站直了身。
随后看向齐文道和王子衿,齐文道揖礼匆匆道:“五十下笞刑已毕,臣身为监刑,可证白将军绝无徇私。”
“好。”
齐珩忍着手心的痛应了一声。
随后见江式微全靠椅子勉强撑住的身躯,他解下铁链,右手拨开她散乱的碎发。
齐珩的左手心仍不断溢出血丝。
他下意识想去用左手碰她,然手上的阵痛和刺目的猩红提醒着他。
他手上还流着血。
不干净。
世间的血污不该沾染到她如今被笞刑洗涤得清白的衣袂。
齐珩试着左腕间用力,撑着江式微的身子,将手心离她的白衣远些,右手紧抱。
然左手动作间让他的血脉不通,血珠溢出得越来越多,手上的阵痛越来越明显,齐珩额间也被冷汗侵占。
他没去顾,只抱起江式微柔弱欲碎的身子。
他对怀中的女子温声安抚道:
“我们回家。”
三人看着二人依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白义挠了挠头,面上十分懊悔。
王子衿与齐文道则是松了口气,又对夫妻同心这四字有了新的认识。
为他而容
齐珩守在江式微的榻边,他看了看她的手心,方才谢晏来了一趟,一边低骂他们死板一边为他二人清理伤口上药。
谢晏又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她的眼睫微颤,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微弱,齐珩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于是凑近了些,才听出她的话语。
“疼……”
他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垂下头,看了看她手上缠着的纱布。她的手指轻轻一颤,齐珩下意识地看向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