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从旁边经过,潘小柳忙低头诵读了几句书,夫子一走,他就又按耐不住地戳了戳张秀,“哎,你说这是谁画的啊?”
“我,我哪里知道?”
张秀嗡嗡回了句,话音才落,脑中却不由得想到昨日自己在纪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难不成是她?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这念头一起,张秀自己倒是先否定了,他总觉得纪昭不像是会和旁人走得这样近的人,更不会让旁人有机会把东西偷偷放在他的课业里。
再说了,没准是王猛看错了也说不定。
他正胡乱想着,桌沿上忽然被人敲了两下,张秀一个激灵,一抬头就看见夫子正在自己旁边站着,他当即吓得冒出冷汗,攥紧了手中的纸团,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是身体不适?”
瞧着眼前学生面上惨白的模样,夫子微微皱眉。
“没,没有。”
张秀忙磕磕绊绊回道。
“若有不适莫要强撑,”
瞧见张秀眼圈周围泛着的青黑,又思及这个学生的性子,夫子暗中叹了口气,“晚上切莫贪黑,早些就寝才是。”
“啊?奥奥,学生,学生知晓了!”
张秀忙不迭保证道,心里忍不住有些叫苦,他平日里其实一向都是睡得极早的,但是昨日从纪府回去后,硬是写课业写到了深夜,反反复复修修改改写了许多遍都觉得不满意。
他总疑心是自己没领会到夫子所布置的文题的真正含义,既然纪昭都说不简单了,那这文题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找到的更深层次的角度!
他就这样,写了几句又撕掉重写,来来回回竟从白日写到了半宿,最后梦里都还在写,好在最后总算是写出了还算满意的出来。
想到这里,张秀略微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便瞧见夫子将自己交上去的课业重新放在了自己面前,
“你且讲一讲你的破题思路。”
摸不准夫子是何意思,张秀尽力回忆自己昨日下笔时时如何想的,断断续续才讲了几句,余光瞧见夫子隐隐摇了摇头,当下心里一凉,头脑一片空白,“夫子,我——我——”
……
好不容易熬到早读课下课,夫子一出去,班里的人立马凑成了好几团,来来回回议论不止。
潘小柳很想过来向纪昭讨要那张纸瞧瞧,但是站起身来后又没了胆子,硬是将张秀从凳子上拖起一块拉了过来壮胆,“咳咳,纪昭——咳咳——”
纪昭抬眸看去,“有何事?”
他脸色过于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潘小柳一时小小地梗了下,暗中将搭在张秀肩膀上的手向下压了压,用眼神示意张秀来开口。
张秀还处于夫子说他“想得太多,偏题严重”
的话中,被他示意多次,才恍惚明白是个什么事,只是他本就不大相信这个事,更是不可能问得出口,因此犹豫再三,还是压低声音劝着潘小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