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世家女子纷纷效仿,只有个别几个没有同流合污。
大公主还觉得不够劲,茶糜见状端来炉子上的茶壶,冷声对姜姬说道:“举着。”
姜姬无奈只能言听计从。
阿沅眼睁睁看着她娇嫩的手掌瞬间被烫起了泡,疼得她整个人汗如雨下,颤个不停,满溢的开水从壶嘴里漏出来,浇在毯子上都冒着热气,这样烫的水瞬间烫红了姜姬姣好的脸,她痛苦无比,却又安静异常。
公主兴奋地指给阿沅看:“你看、你看,这还真成了猴屁股,哈哈哈!”
其他人看公主高兴,更加变着花样儿,残忍地折磨舞娘。
阿沅看着眼前一个个花朵般的姑娘,犹如置身人间炼狱,从未有人是如此地面目可憎。
疯了,她们都疯了!
阿沅蹭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滚烫的茶壶,摔了出去。
“啪!”
茶壶裂开,开水溅到了茶糜的手上,她疼得嗷嗷乱叫。
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公主站起来,对着阿沅冷笑:“看来你对这些人不满意啊。”
她一脚把姜姬踹倒在地上,踩上她红肿的手,咬牙切齿地骂道“废物,连本公主的贵客都伺候不好!”
可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阿沅。
阿沅只觉一股热血轰地冲上头颅,她双眼喷火地冲过去撞开了大公主,将可怜的女人护在身后。
“大公主!”
茶糜赶紧去扶大公主。
周氏站出来,怒斥:“阿沅,你太过分了!你在家如何作威作福,我都可以看在舒儿的面上忍了,但你怎么能对大公主无礼!还不快给磕头赔罪!”
阿沅现在就是一匹愤怒的小牦牛,谁也别想拉得住,她攥紧了拳头,抻了抻脖子,活动着肩膀向周氏走来。
是该让这帮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无礼了!
听着她指骨清脆的响声,周氏顿时一激灵,忙躲到大公主身后:“你、你要干嘛!你这样让别人怎么说我们齐王府,你非要连累舒儿的名声是不是!”
周莹莹看情势不妙,跑过来助阵:“就是的,齐王昨天才和二皇子因为你起了争执,别人都说齐王仗着皇恩浩荡嚣张跋扈,你非要闹到齐王和兄弟姊妹都离心离德了,才称心如意是不是!”
大公主特意为了今日盘的发髻都被阿沅给撞歪了,乱糟糟的这里一缕,那里一缕的,很是不成体统。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阿沅竟然接二连三地冲撞她,怒不可遏地推开茶糜,怒指阿沅:“把她跟我抓起来!连同这些臭哑巴统统都抓起来,一个个都给我上刑!”
阿沅看着围过来的宫女们,这人也太多了,打不过啊,气得大骂郁望舒,她说不来,他非说无妨,看看,今天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她要是做鬼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忽地,帐帘被从外掀开,新鲜的空气随着明媚温暖的阳光一同洒了进来,裙摆摇曳,两名衣着光鲜的贵妇被簇拥着走了进来,犹如神女下凡。
左手的那个阿沅昨日刚见过,正是颜夫人谢氏,她身后站着颜听姝。
谢氏却不是站在前头的,她还搀扶着一位拄着龙头拐的华发老妇,那老夫人神态端庄,面容威严,眼神如电,气派非同小可。
所有人看见她们进来全部起身问好,就连大公主都收敛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那名老夫人带头向大公主行礼:“老身见过大公主,听说大公主这边热闹,老身也带她们过来凑凑热闹,没打扰了公主的雅兴吧?”
大公主不敢受她全礼,屈膝搀扶起她,恭顺地道:“老太君快请起,我是怕您嫌吵才没派人去请的,老太君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此人正是太子和郁望舒的外祖母—荀家老太君,荀家乃颍川望族,威名赫赫,先人不光身居高位,更曾出过一代大儒。荀老太君与太后交情匪浅,梁帝更是感念荀皇后的贤德,加上爱妻英年早逝,对荀家不免有所亏欠,因此不光赐了老太君龙头拐杖,更是免了老太君的跪礼,在她面前犹如晚辈。
梁帝尚且如此,大公主之流又岂敢在她面前拿乔,更何况一同前来的还有谢氏。
荀老太君浑浊却不失精明的眼横扫四周,在这如电的目光下,所有人不免露出惭色,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周氏看到老太君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了片刻,努力掩饰尴尬地上前屈膝赔笑:“老太君安。”
她这个继室在荀家面前难免底气不足。
荀老太君没有任何反应,暗含威严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阿沅身上,定定地瞧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皱纹奇迹般地舒展开来,就跟花开了一样,右手不动声色地甩开大公主,向阿沅招了招手,不失慈爱地道:“好孩子,过来。”
所有人都倍感意外,阿沅指向自己,呆呆地张嘴:我?
“对,就是你。”
荀老太君语气含笑,声音温和却令人无法拒绝,“让老身看看你。”
大公主本该让到一侧,她却迟疑着不肯退步:“老太君,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已经暗含不悦。
难不成这老太婆竟是为了她来的不成?
荀老太君笑容一收,薄薄的唇傲慢地闭了起来,见状,大公主只能不甘心地后退半步。
老太君敬大公主是她知礼,大公主却不能托大,否则太子和父皇,随便一个,就够她喝一壶的。
大公主能得梁帝宠爱这么多年,也不是个莽的。
谢氏松开荀老太君,亲自过去拉阿沅过来,推到荀老太君身边,轻柔的声音优雅动听:“昨日倒是我误会你了,还不知道原来你竟是老太君的干孙女,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