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加上各种各样的隐性福利,谢家压根无法解释那么一大钱的来历,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清廉如水贞节坊是要轰然倒下了。
“那又能如何,陛下亦不能平白无故乱抄家,你的钱财怕是不在库房吧?”
徐溥意识到谢一夔是真的栽了,却是端起茶盏淡定道。
李敏看到徐溥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临近,当即便压低声音道:“谢一夔有眼疾!”
“这个事情谁人不晓?”
徐溥喝了一口茶,显得没好气望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李敏道。
李敏知道徐溥还是没能领悟自己的意思,便索性直接挑明道:“谢一夔的眼疾越来越严重后,他便有了记账的习惯,这个并不算多么隐秘之事!”
此话一出,徐溥的眼睛瞪得滚圆,显得惊恐望向谢宅的方向。
紫禁城,乾清宫东暖。朱佑樘正在翻阅今日查抄的成果,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更加确信这帮清廉如水的清流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或许在初入官场之时,他们很多人都是抱着大抱负,但数十年的官场生涯后,就像是放久的鸡蛋早已经变了质。
“回禀陛下,臣已经仔仔细细搜查谢宅,并没有找到可疑的账本!”
王相现在是全心全意替朱佑樘办差,显得沮丧汇报道。
“陛下,若是消息属实的话,那么账本理当在谢宅!据臣所知,谢一夔离京之时已经不能视物,如此紧要的东西恐是留给谢柯或其他人来保管,亦或许是暂时藏在谢宅某处不为人所知!”
宋澄的脸上仍旧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显得一本正经推理道。
王相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十分肯定说道:“只是我今已经仔细搜遍整个宅子,且对谢家人经过仔细搜查才放行,并没有见到账册之类的物品!”
没有?
朱佑樘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心里不免失望道。他今日亦是听到谢迁的提醒,这才知道有账册的存在。
只是账册的变数太大,不论是谢一夔带回江西,还是早已经烧毁,都会让他再追查下去是做无用功。
既然现在仔仔细细搜过谢宅没有找到账册,那么这一份账册便大概率不在宅子中,甚至早已经被毁掉了。
“陛下,此次抄家事先并没有征兆,且谢柯并没有大难来临时销毁账册的道理,所以臣以为账册藏在谢宅的可能性最高,只是我们并没有现而已!”
宋澄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当即很肯定道。
王相扭头望向宋澄,却是微微蹙起眉头道:“谢宅书房的书并不多,我带着我的弟兄已经仔仔细细找上三遍,若真账册真在谢宅里,定然已经找出来了!”
“陛下,请给臣三日时间,臣定能找到账册的踪迹!”
宋澄选择自信自己的直觉和判定,显得干劲十足道。
王相知道现在的事情已经惊扰到李敏,却是不乐意道:“三日?李敏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好,朕便给你三日时间!”
朱佑樘犹豫了一下,当即便答应下来道。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抓住李敏那条真正的大鱼,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将李敏等人一网打尽。
虽然有了白鹤河堤的案子,但这些事情李敏完全可以推给下面的官员,而下面的官员原本就是干顶锅的活。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有人干脏活和累活,有人则是扮演着向阳而生的参大树。
“臣领旨!”
宋澄很享受现在真真切切做事的为官状态,便恭恭敬敬行礼道。
朱佑樘翻了一下谢宅的查抄清单,便对王相吩咐道:“谢宅的石头多的话,你便再运几车到东厂,得让他们先乱起来!对了,你再派人时刻盯着谢柯,没准他会知道账册的下落!”
“遵命!”
王相亦是施礼道。朱佑樘看着宋澄和王相离开,却是注意到那个正在拨弄檀香的宫女似乎有意偷听他们的谈话,显得若有所思望着这个背影。
终究而言,自己真正在这个紫禁城当家作主也就一个余月的时候,但有的人已经指染这里数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