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星月连忙跑上三楼,耳畔又传来女子的嬉闹声——“哟,怎么了空鹞?还要上合欢散啊?今儿个,你怎么不行了呢?哈哈——”
“啊呀呀,连药的用上了呢,空鹞啊,怎么最近找你的爷们儿越来越软了啊?这样怎么能让你畅快呢?哈哈。”
“去!少瞎掰!管你们屁事!姑奶奶我爱用什么用什么,碍着你们了?”
“哎呀我的好姑娘们,别闹了,都去给我陪客人,乖,快去!”
“好的,阮妈妈,我们这就去。”
待女子散去后,牟星月舒了口气。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天边飘过一片云,淡淡道:“好无聊。”
她垂下眼帘,自说自话,“可是在乱世里,又能怎么样呢?在这里,至少有吃有住有穿,唯一的工作就是陪那些脏兮兮的男人在床上打几个滚而已,我也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我绝对不能像母亲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沉默片刻,她沉下眸子,狠狠道:“就是做妓-女,我也要成为最会玩弄男人的,最高贵的妓-女。”
4
十年的光阴,乘着竹马,从孩子的笑声中溜走了。新皇登基,朝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象轩登上了摄政王的宝座,与丞相形成了两股势力,控制整个朝堂,势均力敌。这个国家,终于从心脏开始逐渐腐烂,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上午,太阳很耀眼,街上熙熙攘攘,十分喧闹。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转眼间空中黑云密布,雷电接踵而至,大雨倾盆而来,路人急忙躲到作坊屋的檐下避雨。
忽然,大街上一片喧哗,无聊中的兔银城也抬起头,朝街上望去。
那是一位穿着绛色罗裙的姑娘,两手各举一柄花伞,腰间金色小铃不住摇响,在雨中一路欢快蹦跳,唱着朗朗上口的歌谣。突然,她停下了歌唱,一双水灵的杏眼朝人群这边看来,众人又是一片唏嘘。
牟星月嫣然一笑,穿过人群,走到兔银城面前,将右手的伞送到他跟前,抖一抖手中的伞,“喏,给你。”
人们“哗——”
一下炸开了锅,一群男人坏笑道:兄弟,艳福不浅啊!
当人们把目光落到兔银城身上时,都不由愣了一愣。这个男人,也着实美丽。兔银城身形高挑,肤色白皙,五官深邃,带有几分胡人的魅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金色的瞳仁和金色的卷发。
银城接过花伞,问面前的少女:“为什么把伞给我?”
“你是笨蛋吗?”
少女这一喝让众人大吃一惊,也让兔银城怔了一下。牟星月大声说:“因为你长得最好看啊!我当然要照顾最好看的人了!”
兔银城举着伞没有回应,牟星月笑了笑,哼着小调又走远了。待她走后,有人窃窃私语:“哎,你们不知道吧?刚才那小妞,是原来醉金楼头牌的女儿,俏得很!听说再过两天了就满十六了,要开始接客啦!”
“哇——这是真的?这小妞够味,哥几个过两天去醉金楼爽一下?”
“美吧你!那丫头身价高着呢,指不定比她娘还贵,想吃她?等你当上王爷再说吧!”
“嗨!还不如不说呢!害爷白高兴一场!”
“哎,雨停了,走吧走吧。”
兔银城转动手中的伞,油纸面上画了一只抱着萝卜一脸陶醉的小兔子。
“这是什么?”
兔银城收起伞凑近一看,原是几个小字。“和萝卜在一起很开心的兔子先生。”
银城闪烁着纤长的睫毛,缓缓念道,“牟星月,天盛五年。”
兔子先生?兔银城摩挲着伞缘,“自己画的伞么,似乎很有趣。喜欢相貌好的人,眼中也只有外表而已。”
说的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继而露出温柔的笑,“不过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人,倒是头一次见到。”
走着走着,兔银城停下脚步,抬头看见醉金楼的匾额。他忽然想起方才几个混混的闲言碎语,“她是□□吗?反正也是无聊,找点乐子好了。”
5
牟星月的腿在空中来回荡着,鼓着腮帮吹气。
“听说你快十六岁了?”
兔银城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凭栏上,两腿悬空。
牟星月点点头,“啊。后天就是我生日哦。”
兔银城捋了捋耳边金发,托住下巴,“然后开始接客?”
“是,”
牟星月叹一口气,“这是无法挣脱的命运。不过。。。。。。如果第一次跟男人做那种事情的话,我希望对方是长相超级好的人。”
姑娘家的说这种话不会脸红吗?兔银城这样想到,而后故作深沉地说:“好好的女孩子却被逼迫做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幸。”
“有什么办法呢。”
牟星月看向身旁俊逸的男人,有些生气,“可是你来这里找我,不也是为了那种事情吗?”
她说:“反正你们男人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只知道玩弄女人。”
看见兔银城睁圆的眼睛,牟星月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或许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那么没有良心。她笑着伸了个懒腰,自我开解道:“算了,反正能挣很多钱。”
但是不论以何种方式,都是为了生存下去。。。。。。在这个乱世,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又怎么样呢?兔银城自嘲一笑,他没有资格去嘲讽妓-女。这十年来他又做了些什么呢?杀人,杀人,还是杀人,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象轩吩咐下来,就必须马上解决掉对方。他所拥有的一切,是用无辜的性命换来的。
兔银城忽然想要吓唬一下这个女孩,神情凝重地说:“女孩子第一次的话,会很痛的。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