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着玻璃,寂静维持了半分钟,那半分钟里裴适一直在思考,她觉得一个女儿应该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母亲。
“我相信她会的。”
裴适最后隔着玻璃认真的说了一句,好像是什么承诺。
杨穗子笑了,转身走回牢房。
裴适看着两人的身影,母亲为了女儿,女儿又为了女儿。
母性带给女人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荣耀,还是枷锁。
亦或二者皆然。
16
你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第一件浮现在脑袋的是什么事情呢?
你什么都没有想,任由面前的木柜映入眼帘,脑海空空。
透过清晨醒来迟钝思维来到你心底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你必须要和许沛德分手。
无论将来如何,当下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t和许沛德分手。
你太懂了,长在这牢笼般的屋子里,你发誓自己的女儿绝对不能变成下一个自己。
那天下课之后,许沛德和你一起从操场走到一边挂满藤蔓的凉亭里。
他面上的表情依旧轻松,你想许妈妈应该没有告诉他昨晚发生在你们之间的对话。
“沛德,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分开了。”
你背对着他,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影说道。
身后的人没有回音,你回头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唇,你想,许妈妈还是告诉他了。
你的人生中有试过紧紧握住什么东西吗?
阿姨枯槁的手?
母亲无论如何注视都再不会给你反馈的黑色眼眸?
这些都握不住,你知道的,所以你从来没有希望用力捉紧过。因为你知道一旦你对这些产生了极度的渴望,那么当它们必然流逝的时候,你将被彻底的摧毁。
为了不被摧毁,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太在乎,就像现在一样。
许沛德的头低下了,那是一个你极少能看到的角度,你发现你并不恨他,因为这一切也从来不是他的错。
不够强大又有什么错呢?难道我在这件事上又能比他坚定吗。
于是等他抬起头的瞬间,你脸上居然是一副满足的笑意,你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你比他更快的决定要离开这个充满藤蔓的凉亭,你的脚伸出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坚定,慢慢地你跑了起来。
风刮过你的脸庞,吹干你留下的泪水。你顺着你能看到的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穿过人群,穿过桥,直到小腿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疼痛,你不得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