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清忍不住问:“这有点儿自私了吧?”
马兰花说:“你是不是担心他掺和这事儿有危险?不会的,派出所的周立柱整天在他的跟前。”
唐明清迟疑片刻,咬了咬牙:“得嘞!我这就给他送回去,然后再打电话告诉他。暂时,我还真不敢面对他呢。”
云雨
余保国蹲在一辆刚洗好的轿车旁吃方便面,张金莲来电话问他中午饭在哪儿吃?余保国心情不佳,就说,我已经吃过了。张金莲一惊一乍地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呀?家里的饭怎么说还不如外面的饭?余保国感觉她说的这个问题很没意思,什么家?我跟你刚刚认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了?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哼哼着干笑了几声。张金莲在手机那头啧啧地咂了两下嘴,说,晚上记着早点儿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余保国说,晚上我在铺子这边吃,你就不用过来了。张金莲好像很失落,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不想继续在外面住了。哥,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我就搬过去住。”
余保国想了想,摇头道:“暂时你还是不要搬过来吧,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张金莲啧啧连声:“你呀,老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封建!有啥呀,孤男寡女,你有情我有意的,又不是小青年。”
“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就不差这几天了……”
余保国忽然不想说了,昨晚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刚刚调整好的心情又开始不爽。
“快吗?快什么快呀……哥,你身边又没有个女人,我就不信你能熬得住。”
“熬不住,熬不住……”
心中烦闷,余保国胡乱应付。
“嘻,跟你开玩笑呢哥,”
张金莲笑了两声,轻声说,“哥,我很想你。你说,你也想我。”
“很想你”
这三个字,余保国一点不陌生……跟张九月亲昵的时候,她也经常对余保国这么说。有一次余保国喝醉了,跟唐明清说起这事儿,唐明清说,我认为这三个字是一味药,女人对男人说出来,男人的心理和生理都会有所反应。而男人对女人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会心慌,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自从余保国接触上了唐桂英,这三个字就经常会从他的嘴里遛达出来,鸡皮疙瘩很少起,心也不慌。张九月“飞了”
,唐桂英没了,现在轮到张金莲了,这三个字似乎又恢复了原样,可是余保国实在是说不出口。张金莲等了半晌,好像是等不急了,尖着嗓子催促:“你倒是说呀,说你想我呀,哥。”
余保国的心里有点烦,咳嗽一声,说:“你想我就够了,证明我也是那个意思。”
张金莲很较真:“这是两个概念呀哥。”
余保国敷衍道:“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情况也是这么个情况,怎么理解就是什么。对吧,大妹子?”
张金莲又开始笑:“哥哥,你很幽默呢。行,你说啥就是啥……好了哥,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说完,张金莲不挂电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见余保国没有反应,忍不住开口了:“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因为昨晚的那事儿?”
余保国刚要嗯一声,表示赞同,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小气,这算事儿吗?笑道:“昨晚我没喝醉,有点儿不上不下的。”
“哟,您这是说我呢……哥,昨晚我醉了,让你迷醉了。”
“哦,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俺哥还是个诗人呢!”
张金莲大笑,“我明白哥的意思!先忍一忍吧,这几天我不能见你了,刚才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得马上办。”
余保国问:“你要办什么事儿?”
张金莲说声“先不告诉你”
,很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好好上班,不许想我呀。”
余保国挂了电话,鸡皮疙瘩顺着后背涌满全身,掉下来,顺着裤管落了一地。
晚上回家,余保国本想看看余小秋回没回来过,没成想刚一进门张金莲就来了,一进门就奔了厨房。
余保国问张金莲,不是说这几天不见了嘛,怎么又来了?
张金莲瞪着余保国说,人家想你嘛,咋了,你还不让见?
这话搞得余保国接也不是,不接特不是,郁闷了老半天。
吃饭时,张金莲说:“哥,咱两个孤苦伶仃的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咱们应该抛弃以前的那些杂事儿,好好过咱自己的日子呢。”
余保国不想接茬儿,闷头吃饭。
张金莲似乎很了解余保国的过往,开导他说,唐桂英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不能总惦记着死去的人和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见余保国放下筷子,盯着她看,张金莲的眼睛一亮,示意余保国靠近她说话,样子很是神秘。
余保国无动于衷。
张金莲凑近余保国,用蚊子一样轻的声音说:“哥,咱抓紧时间,年前我帮你怀个孩子……”
余保国一把推开张金莲的脑袋,胸闷得几乎晕厥。你胡咧咧个啥呀,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再来一个,你干脆杀了我吧。
“你怎么了,哥,你咋不说话呢?”
“没怎么……”
余保国心里烦,又怕张金莲误会别的,笑着说,“年纪大了,那方面不大行了。”
“我行呀!”
这话刚一出口,张金莲就吐了一下舌头,“不是,不是,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余保国正色道,“你行,我不行,我怕捂了你的面子。”
张金莲不满地剜了余保国一眼:“啧啧,哥,你这话有毛病呢,谁捂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