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果然就是前几天和她们一起玩的欣辰。
两人越过人群挤过去的时候,发现和欣辰正坐在一只塑料椅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表情看起来很不舒服,说面如金纸也不为过了。
一个阿姨正站在一边拍着她的后背,旁边还有一个大叔。
大叔围着条旧围裙,手上还戴着脏兮兮的劳保手套,显然是烧烤摊的老板,正急赤白脸地和周围的人争辩着什么。
谢萦问道:“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晚上正是烧烤大排档最热闹的时候,旁边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解释:
“你们和他们是一起的?刚才有个小哥吃着吃着就开始吐血,哎呀,那血吐得满桌子都是啊,当时我们大家都吓死了,有人去扶,结果小哥一下子瘫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剩下几个人也都说胃疼啊,这不都拉诊所去了吗,就这个姑娘症状轻点,留t在这里休息。”
谢萦与欣辰她们年纪相仿,给欣辰拍后背的热心阿姨以为是欣辰的同伴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对着老板斩钉截铁地总结陈词:“肯定是你们摊上的东西有问题!”
聚在一边的游客帮腔:“食物中毒啊这是,饭店要负责的……”
“什么情况,不是诺如病毒吧?”
“给一桌子人都吃倒下了,这放什么了这是……”
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排档的老板急得不行,辩解道:“那桌的肉和海鲜都是今天新进的,同一批货,别人吃了都没事!”
他一边吵,一边指着周围几个人,“这肉串都是一批的肉串的,你吃了有事吗?你吃了有事吗?我家的肉根本就没有问题!”
也许是周围吵吵嚷嚷的实在太闹,欣辰的脸色本来就已经奇差无比,这下痛苦地捂着胃,一下子就吐了一地。
这下最后一个症状轻的女孩也开始上吐下泻,众人赶紧拦了辆出租,把欣辰一起往诊所送。
谢萦二人跟着一起上了车,人群闹闹哄哄地散开的时候,还听到后面有人在嘀咕:“报警了吗?这得报警了吧!”
一到诊所,欣辰吐得更加厉害,到最后胃里已经开始反酸水,扶着洗手台干呕,人也接近虚脱了。
其他几个倒霉蛋情况也差不多,更严重的已经苦着脸在一边挂水。
大家之前都是一起玩的伙伴,谢萦和方柠放心不下,索性就在诊所一起陪着。她们本来还想问问情况,可这几个人吐得话都说不出来,也只好作罢。
古镇以旅游业为生,把一桌游客吃进医院多少算个大事。挂水挂了两个多小时,几个民警和大排档老板一起来了诊所。
结合他们的血常规化验单,还有初步调查结果,民警得出的结论是——吃多了。
方柠激动道:“什么?他们几个都这样了,你说是吃多了?!”
民警看起来也有点不可思议,但:“确实是吃得太多了。”
……从血常规化验结果来看,的确不是食物中毒。
不过这事的佐证其实相当直接,普普通通的烧烤大排档,人均六七十就能吃饱,结果欣辰她们四个人居然花了接近一千五百块,而且把点的东西全部吃光了。
大排档上还是手写记账,民警把那几页账单也一起拿来了,还拍了他们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做佐证。
欣辰她们四个人,连最普通的羊肉串都是五十串五十串地点,光啤酒就喝了四箱。
有个人本来就有点胃溃疡症状,这下暴饮暴食,直接胃穿孔了,只能送县医院。
民警简单讲完,又表示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会把食物送去做化验的,如果是食物中毒,肯定会还游客一个公道。
“姑娘,你看这事真不怨我啊,我当时都劝你们别点那么多了,你们全给吃了……”
大排档老板搓着手,一脸沉冤得雪的表情。
毕竟是在他们摊子上吃出的事,出于人道主义,老板还是给他们把诊所的医药费缴了。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走了,晚上八点多,诊所也寂静下来,值班的护士出去了,只剩下几个还在挂点滴的病人。方柠有点纳闷地问欣辰:“你们怎么吃了这么多啊?这得是饿成什么样了啊?他家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毕竟暴食的时间短,强行催吐之后又休息了几个小时,欣辰已经恢复了不少。
她苦着脸,有点困惑,细声细气道:“我也不知道,吃的时候没觉得点了这么多呀……”
另一个人帮腔道:“对啊,当时根本没觉得,就是吃完了再点……老陈吐血的时候,给我也吓坏了,结果一站起来才觉得胃撑得特难受。”
又有人小声说:“老陈不会有事吧?咱们明天打个电话去县医院问问……”
几个倒霉蛋絮絮说着话,方柠找了几条毯子来给他们披上,准备叫谢萦一起回去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她正站在窗前,已经看了手里的手机很久。
方柠招呼道:“小萦,你干什么呢?走啦。”
谢萦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相当严肃,方柠几乎疑心自己是看错了,因为她很快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笑脸,应声一起走出了诊所。
两个女孩沿着街走向客栈,方柠感慨道:“哎,欣辰她们也真够倒霉的,本来明天就该返程了,今天出事,火车票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改签了。”
谢萦嗯了一声,方柠又自言自语道:“这趟来古镇,咱们庙都没少拜,她们还到处打卡呢,不过该倒霉还是倒霉啊,你说我们要不之后还是信星座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