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方公子,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旁边的青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下句,只好猛拍他的肩膀,“你艰苦一段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方公子!”
“什么玩意?”
方世哲恼火道,“这就是我爸抽风,他现在一天就是神神道道的,在家里搞那些东西,我都不爱回去……”
方世哲还在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只差去满地打滚了。房间里就听他一人鬼哭狼嚎,后半场的牌局也没再打下去。
兰朔的手机微微一震。是兰彤光发来的微信,想私下里朝他解释,方世哲是最近莫名其妙被管得太严心情不好,现在才这样不管不顾的闹,让他别介意。
兰朔回了一行“没事”
,手指划过屏幕,回到微信的主界面,不经意顿了一下。
他的联系人不算多,唯一一个置顶,聊天记录是完全空白的。
和气生财2
在和谢萦吃饭的那天,他说他在调查她时,没查出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其实这话也不尽然。
他查她的时候事无巨细,绝对比中情局排查间谍更严格。真要说有什么地方可能存在问题的话,他还确实找到过一处。
谢萦和她哥哥的家是独栋二层小楼,是在她一岁多的时候买下来的,只写了她自己的名字。
那个年代,地价还不像现在这么高昂,但那时谢萦的哥哥也才十岁出头。他们兄妹二人陡失怙恃,父母留下的遗产还要用来生活,能一次性付清这笔钱款,是因为他们原来的家拆迁的时候,开发商给了一笔高达市场标准几十倍的补偿费。
这事办得相当隐蔽,当年他们的邻居只怕都不知道,但兰t朔的搜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谢萦兄妹一不是钉子户,二没有闹过事,这样的付款数目,很难不让人怀疑里面有些什么别的交易。
当时的开发商,就是方世哲的父亲方国明所在的寰东集团——否则今晚他也根本不会来这种聚会。
那一年方国明刚上任,公司起步不久,还没有发展到后来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过从那笔一次结清的补偿费以后,他们兄妹和寰东集团再也没有什么资金往来,生活中也毫无交集。
直到最近,寰东集团因为执行董事匆忙卸任而发生剧震,他们之间都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哥?哥?”
就在这时,他短暂的思索忽然被清脆的叫声打断。
兰彤光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见兰朔的手指按在微信主页面上过了秒没动,没有一点隐私意识地探头过来看。
唯一的置顶联系人居然没有聊天记录。兰彤光顿时好奇心大起,凑过来问:“哎,哥,这个‘双子座’是谁啊?”
兰朔按掉手机屏幕,神色如常,没有一点秘密被揭破的紧张。
“谁教你偷看别人手机的?”
兰彤光贼兮兮地笑:“哥,这谁啊?你女朋友吗?”
“不是。”
其实也不怪他激动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从兰朔回国以来,就从没有人见过他身边出现女伴。对他这种身份长相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兰彤光还腹诽过他是不是不能人道——都说意大利男人说话比唱歌还好听,他这个堂哥就像一棵挂满了铃铛的圣诞树,也不是没有人惦记着上去啃一口,但都扎得满嘴松针。
兰朔唯一的置顶居然是“双子座”
——凭借多年恋爱经验,这种备注要不是个女生,兰彤光敢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兰彤光顿时更来劲了,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哎,哥,这是个女的吧?你别不好意思啊!”
兰朔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兰彤光捂着脑门,心里更加确认,这个无所不能的堂哥肯定是有了还没搞定的女人。短短几秒内脑补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兰彤光心满意足,嬉皮笑脸地滚了。
兰朔这一手牌技实在技惊四座,最后一局麻将,他没再上去欺负人,而是坐在一边休息。
方世哲对他早有耳闻,不过私下有机会接触还是第一次,此时借酒发够了疯,正好凑过来搭话。
这种事少钱多、整天想着找乐子的纨绔,兰朔唬他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什么一手皇家同花顺胡出二十六间铺面,什么往公司门口扔燃烧弹的东欧雇佣军,才七分真三分假地讲了几句,方世哲就已经听得一愣一愣,非要和他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只差当场拜个师什么的。
接近零点,差不多也到了该散的时候。兰彤光再过来的时候,发现才不到十几分钟,方世哲连称呼都改了,正声情并茂道:“兰哥,以后一起玩啊兰哥,你也教教我怎么打麻将呗!”
兰彤光嫌弃地踢了一脚他的椅子:“一边去,你以为我哥和你一样闲呢?”
方世哲喝得半醉不醉,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过来跟他勾肩搭背:“光光,你车借我开一下。”
“你要干嘛?”
“我接人。”
方世哲最近在追一个小明星,正在上头的阶段,鞍前马后的很是殷勤。小明星现在正在剧组拍夜戏,算算时间差不多凌晨拍完,可不就是他这个“男朋友”
过去表忠心的好时机。
旁边马上就有人说:“方公子,万一你爸知道了怎么办?”
方世哲顿时就怒了:“我操,你再提一句我爸试试?”
他老爹做事做绝,莫名其妙地把他所有跑车都没收了不说,只给他留了一辆奥迪,结果还是退役的政府公务用车,车龄都十五六年了。
老爹一贯对他百依百顺,还从来没有这么不给一点商量余地的时候,方世哲从出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在家里闹了几通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