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魅
灰鸢尾
追着一封二十年前的离奇来信,兰朔找到了一名据说能够通灵的少女谢萦。
此后怪事频出,傩面诡影,多宝财神,萨满铜镜……多年前的宿命与阴谋正在浮出水面。
——
熄掉我的眼睛,我能看见你。
捂住我的耳朵,我能听见你。
折断我的手臂,我能抓住你。
——
民俗灵异+一点规则怪谈,微恐向,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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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公元1988年
洛阳市孟津县
家属院里的玉兰开得正盛,门口挂着一条大红横幅“热烈欢迎意大利专家莅临指导”
。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保姆阿姨在洗苹果。岑璐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写着作业,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对面那间紧闭着门的卧室。
岑璐今年十六岁,在洛阳一中读高一。年后爸爸妈妈都要出差,便把她送回了孟津县的老家。
爷爷岑启川是国内环境考古学的开山泰斗,一生醉心学术,性格很是孤僻,和子女也不亲近。听说整个寒假都要在爷爷家里度过时,岑璐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才回孟津不久,她的想法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恨自己开学时便要回洛阳,不能再待久一些。
——因为,那个正借住在爷爷家里的专家先生,实在是太好看了。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岑璐眼前简直有金星闪烁。
那是个外国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身深色西装,五官深邃分明,头发是黑色,双眼却是翡翠一样的幽绿,带着极精致的混血感。
看小孙女两三秒都愣愣地说不出话,爷爷清了清嗓子,正想向她介绍,而男人深湖一样的绿眸里蕴了点笑意,朝她点了点头,开口说出的竟然是无比标准的中文。
“我是giovannin。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兰若珩。”
从八十年代开始,国家计划在三门峡下游的黄河干流上修建一座大坝,选址就在孟津县的小浪底村。1988年,意大利英波吉罗公司的工程专家赴孟津开展设计勘探,兰若珩就是其中之一。
兰若珩是混血华裔,美意双国籍,从爷爷那一辈就去了海外经商。他是第一次来中国,却说得一口极其流利的中文,而且据说虽然从事工程行业,却对考古非常感兴趣。
意方团队原本都被安排住在县委的招待所里,但兰若珩听说岑启川教授就在孟津县,主动提出想来借住,据说是有关于考古学的问题想向爷爷请教。
其实,意方团队白天要去村里开展勘探,到了晚上才回县里休息,兰若珩每天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但一个像他这样的聚光体在身边存在的时候,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没法视而不见的。
岑璐以前看过介绍世界各地风情的杂志,上面说意大利的男性风度翩翩。兰若珩大概是个中极致,他体贴又温柔,随便说些什么,都让人觉得是掏心掏肺的纯粹。
和这样的珍珠一比,连那些风靡的电影明星都成了鱼眼睛,更别说学校里那些同龄男生了。
岑璐不太好意思承认,从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始,她每天晚上都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外面一有车停下,她马上就去客厅里看电视,等兰若珩开门进来跟她说晚上好,感觉已经快要训练成了条件反射。
可惜兰若珩要在县委招待所和同事一起吃过晚饭才回来,晚上要么独自待在客房里,要么就是和爷爷聊天,她能和他相处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于是岑璐只好另辟蹊径,每天晚上在院子里绕来绕去地散步。爷爷的书房正对着院子,这样她至少能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岑教授……您连北宋时期的黄河活动都分析得很清楚,十七世纪要比那近得多,为什么您却无能为力呢?”
那个低柔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岑璐就竖起了耳朵。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爷爷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珩,这不是年代的问题。现在只能证明那场大洪水的确存在,可用古水力学复原河川动态是很粗糙的,而且相关的考古发现还远远不够,更别说确认当年黄河决口的位置……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坚持认为那个位置在小浪底,但学术上是不能这样做假设的……”
兰若珩和爷爷好像还在继续说着什么考古的话题,但岑璐其实都没再听进去。
她手里还捧着单词本,二十六个字母在眼前排着队跳来跳去,排成的却全是兰若珩三个字。
一个这么年轻的外国人,爱好怎么会和爷爷那种老学究一样呢?
不过,他可是正经的工程专家,居然会对考古学有这么深的造诣。而且,他还那么好看,那么的风度翩翩,那么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晚上八点钟,岑璐端着切好的果盘,站在兰若珩的卧室外,敲了敲门。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才对,可是里面无人应答。
岑璐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她按住门把手压了压,房门应声而开,亮着灯,兰若珩却不在。
大概是因为注重隐私的原因,从兰若珩住进客房以来,这个房间就始终锁门,连保姆阿姨进去打扫都不允许。
出于礼貌,她似乎应该关上门离开。可是被某种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理驱使着,岑璐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卧室里干干净净,一个月前换上的床单整洁如新,书桌上铺着一张很大的地图,又凌乱地堆了一沓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