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和韩嘉珺一起往东走,时颂今、万仞和周景林住得挺近的,都是临近的小区,一起往西走。
车子率先经过周景林家,停了下来。时颂今和万仞下车帮他取后备箱的行李,将装满苹果的袋子递给他。
一转身看到了一对同样提着行李的中年夫妇,周景林瞬间僵硬在了一旁,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幼稚一下
时颂今和万仞不解地望过去。
周景林牵起嘴角,对着二人介绍:“这是我爸妈。”
“叔叔好,阿姨好。”
两人向夫妇二人打招呼问好。
“嗯。”
周父点头应了一声,周母则没吭声,上下打量着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颂今的错觉,他总觉得周母的目光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周景林连忙上前接过周父手里的行李箱,攥着拉杆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爸妈出门辛苦了,先回家吧。”
他转身向时颂今和万仞道别,神色慌张、语气仓促:“辛苦你们了,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咱们开学之后见。”
时颂今本来想再嘱咐他几句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之类的话,可是见周景林一副不安的模样,没有选择在他父母面前多嘴。于是摆手和他道了别。
两人重新坐上了出租车,时颂今想了想周景林的神色,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正常子女对于家长的孺慕之情,在周景林身上一点都看不到,明明是小心讨好甚至是带着恐惧。而在周父周母身上也见不到半点为人父母的慈爱,究竟是嫌弃、是鄙夷,还是怀恨?时颂今分辨不出。
他对万仞说:“叔叔阿姨好强的压迫感。”
万仞默了默:“是啊。”
他其实觉得自已家的氛围有得一拼。
“你说周景林的病会不会和长期在这种压抑的家庭氛围有关系?”
时颂今问他。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高中生的生活两点一线。三班的麻雀们都是热心肠,从不见什么霸凌或者是青春疼痛情节。既然在班级里受不到委屈,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家里过得很不如意。
万仞望向窗外:“也许吧……归根结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时颂今有些无奈:“是啊,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家务事啊,警察叔叔来了都断不清。”
他们一起在时颂今家楼下下了车。到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饭点,他们决定晚上早点吃。
外婆把他们带回来的苹果洗干净切块,放了些其他水果,拌上酸奶撒上坚果做成了水果捞给他们垫肚子。
吃完,两人跟外婆说要出门一趟,去接叶子回来。外婆有些期待,跟他们说接完别回万仞家了,直接接到这里。
时颂今对叶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它在废弃回迁房里流浪的时候,具体的印象……他还真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因为那个时候的叶子长得实在不太具体。
回到了左梁,呼吸着不同于隔壁省海边的干爽空气,他一路踢着小石子跟在万仞身后来到了宠物医院门口。
前台接待他们去了寄养存放处。一个个笼子码在一起,垒成了一面墙,里面关着各种各样品种的毛茸茸。
在关着叶子的笼子面前站定,时颂今隔着铁栏杆打量着趴在里面的叶子,他还是第一次看清叶子的真容。叶子放在狗狗堆里,堪称是长得最潦草的存在。
叶子本来乖乖趴在笼子里。见主人来接自已,耳朵动了动,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在了笼子上,像是在相迎。它还是像以往一样,不吵也不闹,但时颂今莫名就是感受到了它的委屈。
可能是因为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叶子长得虽然很简陋,但是却有一双很水灵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会流露情绪,灵动得和它的长相格格不入。
时颂今隔着笼子和它击了击掌,万仞拉开门栓,将它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时颂今牵着叶子,和万仞并肩走在熟悉的柏油马路上,回家。
回到家里,两人发现外婆在客厅的角落给叶子用一个软绵绵的坐垫安了个家,还已经摆好了装着水煮鸡胸肉的狗食盆和水碗。
时颂今惊了:“外婆你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点!叶子这待遇也太好了,我们两个中午还没吃上饭呢!”
外婆迫不及待地从时颂今手里接过叶子,抱在了怀里:“你们两个饿一顿又饿不死。再说怎么还跟一只狗争上宠了?”
万仞安慰时颂今:“你才是外婆的亲外孙,稳如磐石、无可撼动,大可放心。是不是呀,外婆?”
外婆应声:“是是是!瞧瞧你这点出息,居然怕被一只狗子威胁地位!你以为你在外婆心里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外婆伸手挠了挠叶子的下巴,“再者说,论辈分的话,叶子也该是我重孙子辈的。”
时颂今朝着万仞哈哈一笑:“那岂不是成了你的狗儿子?!”
万仞:“……你说是就是。”
你开心就好。
安顿好叶子,时颂今打算补补作业。万仞的作业利用放假当天晚上和第二天上午就早早做完了,躺在时颂今的床上安静刷手机陪着他。
时颂今做作业喜欢先保证速度,再保证质量。他先将自已会做的尽可能的写完,不会的题先空到一边,等所有作业都写完了,再空出时间慢慢磨那些难题。
万仞刷着手机,听着时颂今那边传来的流畅的书写声,沙沙沙的,像极了助眠的白噪音。
时颂今伸懒腰的时候,余光看到了闭上双眼已经睡熟的万仞,笑了笑,轻手轻脚的给他盖好了被子,然后才继续坐到书桌前写作业。
只是注意力再也没有像之前那么集中过了,总是控制不住的,时不时往那张好看的睡颜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