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静寻到账簿回来,心一直惶惶悬着。
不过刚才见那掉落之处在他背后,甚是隐蔽。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没被看见吧?
开个茶点铺子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同他说了也无妨,但这是她的好尚之趣,是私藏的自留地,她还没到与他亲密无间的程度,心底还是不愿与他分享。
小厨房的烹食素来又好又快,这次除了脆饼,还配了几道小菜。方才因为没答应开灶,惹得元珩心里不快,为了日后二人间的和气,云静打算将吃食亲送去永晖堂。
这是她成婚以来第一次踏入外府正堂。和内院秀美婉约的气氛大为不同,可能因夹道两旁府兵持长枪凛立,仿佛就连屋檐楼角的线条都刚硬无比,安静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尤其四周还有几位便服侍卫把守,一个个高猛健壮,手握配刀,目光敏觉聚上她手里的食盒,让人心里发毛。
这些人穿着灰衣,回京初遇那晚她曾见过,与黑衣杀手相搏时出手狠戾,一招一式根本不计后果。
永晖堂的门没关,走上台阶就见元珩侧倚在凭几上,面前案牍丛密。
他听到有人进来,抬头见是她,谨严审慎的眸色立刻兑入石蕊红的淡彩,变得柔软。
云静拿出吃食摆好,一脸殷勤,不是给夫君递帕子,就是递筷子。
元珩估摸着她怀疑自己知道了她的小秘密,特来试探呢。
“明日我要出府,与裴三妹约好去击鞠,但不去远的地方,就在国公府的击鞠场,帖子是三弟下的,邀了楚王妃……”
她有意提起爱玩闹的宗室女眷,“楚王妃年纪与我相仿,平日也爱这些集会什么的。”
元珩专心用膳,淡淡道:“跑起马来要晓得护自己周全,不要受伤。”
云静说好,又叹气,“一个人在府里久了未免寂寞,时不时也要找些事情做。”
“嗯,王妃想去哪儿便去。我说过,你在王府过的随心自在最重要。”
这话云静听着欢喜,刚要咧嘴笑,元珩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但也需小心行事,当知进退。”
笑渐渐没了。
她竖起耳朵,想继续听还有什么话等着她,就见元珩唤来林衿示意了一下。
林衿旋即向空中发了一支鸣镝,那声音有些像雁鸣,但又更尖锐,总之一听就能辨别。
不多时,来了位陌生女使,身形高挑,面容干净,举手投足利落稳健,双目不经意透出敏锐。
照理,王府的女使嬷嬷都归云静管,但眼前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只听元珩调遣,不禁令云静起疑。
女使看出云静眼神的微妙,躬腰自报家门:“君莲见过王妃。王妃莫要误会,君莲不是殿下的侍婢。”
她直起身微笑道,“是殿下的死士。”
这个身份着实让云静一惊。
死士不同于编内的府兵,需靠多年恩养才能保其至死追随,所付出的金钱和经历代价非同寻常,要的就是绝对为主忠心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