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这儿,给我搜!”
一声凶神恶煞的喊叫过后,云静从窗缝中看见许多戴斗笠的黑衣人举剑奔向车队。
马车被彻底逼停,她见势不妙,一个箭步腾起,打算跳车逃命,却忘记双手还被那人擒着,立刻又被扽了回来。
男子扭过头,隔着蒙面黑绢,一字一字提醒她:“想活,就呆在这儿别动!”
云静无奈被困,眼见那帮匪徒越来越近。
走了多日,路上从未遭遇险情,原以为天子脚下更能畅行无忧,谁曾想离进城只有一步之遥,却遇上这样的事。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憎恨的眸光透过帏帽薄纱投向对方。
那人正巧也面对着她。
他兜帽压得低,眉眼看得并不真切,蒙面纱之上是一截高挺鼻梁,兜帽边沿的阴影中,似有两道如炬之光直射而来。
云静的双眼好像被灼了下,不禁眨动眼睫,慌忙将脸摆正。
正当黑衣人冲进队伍,忽有几十位灰衣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厮杀在一起。
兵刃相撞,皆是刺心封喉,一招毙命。少顷,血液四溅,地上多了残尸断臂。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跃上马车,举剑劈开车门。
云静迅速低头躲避四散的碎片,这一躲,不巧竟钻进男子怀里。
帏纱贴在男子窄劲的腰身上,她才觉察出异样,匆促抬头,却看见黑衣人的剑锋在车内划出一道寒光,直逼二人眼前。
她惊叫着闭起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当”
一声脆响。
片刻后,剑并未落下。
她缓缓睁开眼,剑尖正抵在一把象牙骨扇柄上。
持扇的手来自身后,长指冷白,描金的护腕下,道道青筋清晰可见。
黑衣人虽变得吃力,但象牙尚软,剑锋依旧徐徐刺入扇柄。僵持不下之时,恰有另一把剑从外侧刺入黑衣人的身体,他瞬间断气,连人带刃摔下车去。
眼看这帮黑衣人将被扫除干净,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何人在前方打斗——”
云静循声望去,一队黑甲银盔的官兵自京城方向驶来,耀动的火把犹如龙蛇,照亮一地死寂。
所剩无几的黑衣人落荒而逃,与之对抗的灰衣侍卫在马车两边收队。
官兵不少人已向黑衣人逃遁方向追去,其余纷纷在近前勒马。
为首的是位年轻将领,与其他人穿戴不同,一身金铜甲胄,未着盔,镀金玉冠高束,面容甚是朗阔,驾着马悠哉地靠近。
有下属跑到他跟前拱手,“启禀代王殿下,那些黑衣匪徒不堪被俘,全部服毒自尽。”
代王?
这是陛下的哪位皇子么?
离开京城甚久,云静对皇家之事全然不知。
代王似对下属的禀告不甚有兴趣,挑了下眉,凝了面前的婢女一眼,轻飘飘问了句:“车上是何人吶?”
丹蓉颤巍巍答:“是……是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