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对别人说起过老酒。连渭川也不知道。”
阿元听闻,顿住脚步,往那山崖之上的险洞看去。彼处山势高耸危厄,岩壁上生着蕨草与藓类,若那洞中真有活物,也该是一只昼伏夜出的鹰隼,怎么能住着一位绝世高人呢。
“你师傅这样隐逸,你若贸然带我来见,他是不是会生你的气?”
江玄手指轻柔,将阿元的两鬓碎发归顺服帖,淡淡道:“是他要我带你来见的。”
“他?”
阿元皱着眉,“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我已有大半年没上山见过他了。老酒从前同我说过,倘若……”
江玄说话间浮出隐隐笑意,”
倘若我要娶亲,必得先带来见过他老人家。”
阿元闻言,神色颇有些不宁,又不住气恼,拨开江玄轻柔的手指,冷脸道:“我知道了,师命便是父命,你是不能违的。若是你师傅不喜欢我,你便不敢娶我了。”
江玄有意逗弄她,眼中带笑,嘴角生风:“正是此理。”
阿元越发恼起,双颊都闹成一片愠红,甩开江玄的手便施展轻功,几丈高的崖头,她一跃而上,便真似腾云驾雾一般,渺渺轻去。
江玄见状,连忙提气跃上,仍是落后她一步。见这刁蛮又起的未来妻子,已一气往那野洞中直冲。
“我倒要看看,你那师傅是何方神圣!凭什么裁制你娶什么样的妻子!”
江玄没料到这一逗弄,阿元如此当了真,忙身形急换,想上前拦住她去路。
却听洞中幽幽一个声音回荡:“客儿,你带谁来了?”
阿元心道,什么“客儿”
?她身影急转,于狭小穴壁间避开江玄横揽来的一只手臂,腾挪闪转之间,已经跃进了里洞。
这野洞洞口狭小曲长,越入内越觉宽阔,但也越不见天日,更显幽暗深邃。
阿元只能模模糊糊看借着洞外的光屑,看见面前一孑身影。那人六尺模样,却如生铁一般铸在那里,凝成瘦硬而磅礴的笔触。
“哦。”
那人影的声音不甚老,也不甚年轻,倒是十分的浑厚,像钟磬声在洞中来回击荡,“女人。”
他听起来似有几分失望,几分不心,又有几分好奇。
江玄的声音很快随上来:“老酒,这是阿元。”
随着元字收尾,洞中“啪”
地大亮,岩洞四方的岩壁之上,都擎着一支瘦得如竹的火把,燃火正旺。
阿元扫着火光,暗暗惊道,什么功夫,简直鬼魅一般,顷刻之间便能隔空生火,四方骤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