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儿又急急道:“我替姑娘重新弄一碗来。”
阿元忙摆摆手:“我……吃不下了。今日午食晚食,也尽不必给我送了。”
阿元换了衣衫,便同平日一般,戴上那顶已半新不旧的帷帽,使一身轻功翻檐越宇,专在伯宁县上空横行。直到弘微两坊近了,才于无人处悄悄落至地面。
街头正有个不大会吆喝的青年人,腼腆地在卖甜枣儿,阿元便上前要了一份甜枣儿,“哧哧”
嚼着往弘微首饰坊去。
首饰坊的两个货娘都已认得阿元,堆着笑迎上来:“阿元小姐来得越发早了。倒显得我们吃东家饭的人不勤力。”
阿元卸下帷帽在旁,乖觉递出枣去:“两位姐姐,吃不吃?”
那一头翠羽装饰的货娘朝阿元努努嘴:“是不是不记得咱姐俩的名字了?”
阿元笑道:“怎么会,翠翘姐姐,流苏姐姐,你们的名字又好听又好看,想不记得也难。”
流苏娇俏一笑:“那你可记得我们姓什么?”
阿元喏喏道:“这可没跟我提过。”
翠翘指着一旁的翠蓝首饰:“喏,我呀姓蓝,”
说着,又指了指流苏头上一支贯白珠的步摇,“她呀,姓白。”
阿元拍掌而笑:“这名姓儿未免起得太好了。人如其名,饰也如其名。”
流苏耳听旁边动静,束起一指:“嘘,东家可要准时来铺子验看了,一、二、三。”
流苏轻音刚落,任罗衣云鬓金饰,着一身郁金文绣衣,款款而入,显然是刚从隔壁铺子折过来的。
这掺了金的服饰,亮泽稍过,常人穿了只觉太盛,可任罗衣一穿,反衬得那金色素净起来。
“你来得倒巧,今日我要赴宴,你左右无事,替我看看铺子,若是有谁偷闲的……”
任罗衣眼风扫一圈,缓缓挤出几个字,“扣工钱!”
阿元眼睛一转,灵灵望向任罗衣:“那勤力的呢,涨不涨钱?”
任罗衣哭笑不得:“算了算了,你甭管了。还混着货娘们来图我的钱!真当我的钱是风刮来雨飘来的?”
任罗衣说着,便往陈列的几样摆件看去,拈着柜上一块丝绢将摆件的底座细细揩拭了:“这底座上落了灰也瞧不见?”
说话间又将几个摆件细细安置好。
“每个摆件定的位置,你们一丝儿也不要动。若是给客人瞧过了,也记得归回原位。”
任罗衣一边说着,一边又折到柜后,翻开柜中的几盒首饰验看:“这盒中首饰摆放得还算妥当。”
任罗衣搁好首饰盒,今晨的第一个主顾已掀帘而入。这华服盛饰,多是妇人光临,若来了男客,少见买给家中正妻的,多是送给情人姬妾的。眼前的郑公子,在伯宁县中开着一家生药铺,手上颇有些闲钱,家中也是妻妾成群,好享艳福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