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将银票和货单递给寒清歌。
泉州的货去掉大半,如果对比自己在杭州卖的价格,的确是低了一些,但是现在的情况,寒清歌却觉得庆幸,看样子,又欠范大人一个人情了。按照她的吩咐,宝石那些都没有动,全部拿到杭州来了,还有些许象牙珊瑚珍珠玳瑁等宝货,这些都可以在杭州这边售卖,香料调味料和宝货剩下的不到五分之一了。
寒清歌看了眼蔡靖方,他好了许多,看上去人也精神多了,想是石方调理的好,于是对他道:“小蔡,你们这里的铺子的货,我留够一年,那几箱子翡翠,你留一箱,找些好匠人,其他的送到郑海那,这些中低级宝石,你和郑海一人一半。许大人那里有片官地要卖,你去竞价,一定要拿下来。”
“是。”
蔡靖方点头道。
许畅那里的官地,大部分是山林,田地都是夹杂在山间的小块小块田地,但是很是符合当家的需要,山上种上树和竹子,山脚可以做造纸印染,山间的田地可以种上红花这种染布的原料,又不必要费力去开垦,而且效益远比种田要高。
寒清歌弹了弹手上厚厚的银票,道:“小菜,帮我换些现银,找个地方做个庄子,挖个银窖,当家我的很想看看满屋子银子亮晶晶的感觉啊!““噗”
本来一本正经听训的几人都喷了出来。
“对了,中秋节快到了,小蔡你准备好礼物吧,各大官员都要送上一份,许大人那里不要送银票,送些药材还有药用香料。”
寒清歌又回到正题,道。“是。”
蔡靖方应道。其实主要送的也就是赵普,其他的基本几百两银子就可以了,现在他们手上紧俏商品多,封上一两百两银票,再加上些紧俏商品,那些官员就很受用了。
只是许畅是清官,送银子反而是打脸,的确如同当家的所说,还是药材这些实用。
蔡靖方将杭州挽雨园的人都换了,而且只在外院听候吩咐,内院里面顿时清净许多。看着堆了一屋子的白银黄金,和那在旁边摸着金银傻笑的寒清歌,蔡靖方问燕三道:“当家的受什么刺激了?”
如果说那个的话,连我都受刺激了,燕三淡淡的道:“着了凉,脑子烧坏了。”
“小蔡啊,这么多银子,不会遭贼吧?”
寒清歌摸了一阵,对蔡靖方忧郁的道。“呃。”
蔡靖方一愣,放这里?这后院连一个看守的都没,当然会遭贼啊,当家的你不会决定放这里吧?
“这个,”
看着寒清歌期待的眼神,蔡靖方道:“不如先放些在银楼的金库,我在银楼那里修建了个地窖,而且那里的防范也严密,不过,最好别放这么多,您看,先放个三十万两?”
这里总有一百万两现银,才去掉三十万,那其他的放哪?寒清歌瞪着蔡靖方。蔡靖方抹了把汗,道:“或者郑海那里可以分担一些。”
嗯,吴县的那个小院子,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可以考虑在那个院子里挖个洞。
寒清歌点点头道:“嗯,郑海和韩枔不是捎信说这两日就到?到时候一起运过去好了。”
“当家的,现在染坊也已经能正常工作了,咱们是不是尝试下做些高级品,你看,这个是织坊里面几个织娘新近出的。
”
蔡靖方将一匹薄如蝉翼般的纱摊了开来,那流动的色彩夺人心魄。寒清歌立刻放开了金银,捧了那纱,叹道:“轻若烟雾,当真是好东西啊。”
“不过这种只有几个织娘能织,而且用时很久,一个织娘要费二十天工夫才能出一匹。”
蔡靖方道,现在织坊所产的绢的质量已经非常好,基本能和东绢持平,一个织娘也不过三天一匹,按照绢一匹一两二钱一匹的价格,这种纱至少要卖到十五两以上。“呵呵,这种纱如果我拿到海外去,可以卖到一百两银子一匹,小菜,给这几个织娘打赏并且加工钱,然后给大家说,如果还有这种科技创新,当家的我一定重赏!”
寒清歌笑道。
蔡靖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如果只是单一货品,销售并不是很好做,任何市场都有自己的容量,那么只能在品种上推陈出新,提高市场的需求,刺激消费。“如此说来,我们自己的田庄今年的米也已经下来了,是不是收回个铺面做米行?还有新近购买的临安那边的山林,也有许多物产,不如再开个山货铺子。安吉那边产竹,竹制品也很丰富,我明白了,当家的。”
蔡靖方喜滋滋的道。
寒清歌不觉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而且经过他继母一事后,蔡靖方做事沉稳很多,以前做事总有些冲动和急躁,现在却开始有些滴水不漏的感觉了。杭州行业众多,人口多,消费也极其旺盛,这个城市抓住了,可以往周边延伸出去,接上苏州,再上去建康,扬州,淮安,沿着大运河汴河到达汴京这条商线,是大周最繁荣的地带,而且这沿路的大城市,都是消费大于产出,有那么大的消费做基础,手工业的展如果合理布置的话,能得到很大的展。“还有,如有靠近杭州的田地,可以买来做菜田。”
寒清歌笑着提醒了一句,然后又道:“杭州是百万人的城市,贫民和雇工很多,小蔡,要好好利用这些剩余劳力。”
“明白!”
织坊现在的产品,已经开始有些好的口碑,自家铺子的销量也开始上去,如此一来,产量就不够了,现在的织娘能三天一匹绢,是因为是非常熟练的好手,如果让她们去研究更高级的产品,势必就要雇佣新人,来织那些普通的绢绸,只是上次的事情生后,蔡靖方心里一直有个结,只怕寒清歌不再信任这些人。
“小蔡,对于我的管事掌柜,我要的是绝对的能力和忠心,但是下面这些工人,拿钱干活,不干活走人就是,没有那么多要求的。不过咱们的工钱一定要给足,不能随意克扣或者拖欠他们。”
寒清歌又笑着补充道,和在家里伺候的贴身人不同,对于那些出让自己劳动力的人来说,不可能去要求太多,当然相对应的,她也不会去付出太多,只是在工钱和福利上不加以克扣罢了。
“是。”
蔡靖方点头,对于当家的来说,认为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这种方式让下面的那些织娘和苦力是多么的感恩戴德,别说寒家商行给的工钱是其他地方的一倍半,而且从来不乱克扣和拖欠,逢年过节还有补贴,做的好的有奖金,工作场所和所提供的住宿都是宽敞而干净,对于那些被剥削惯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拿到点糊口的钱的贫民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引起其他商户的不满和嫉妒,所以蔡靖方对人员的控制很是严厉,在自家织坊也好染坊也好铺面也好,所有的雇工仆从都不准对外泄露一句,一旦现泄露,就会立刻惩罚甚至卖。只是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让当家的去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