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彩周伸手在溪水中洗了洗,她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警告着:“收起你那副可怜的表情。”
若不是亓彩周只有这一个儿子,她一定会放弃现在这个转而培养下一个,可惜杜淳那个疯子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亓彩周就很是不甘心,每次不甘之时她就会想起她难产而死的第二个孩子,每想一次她都会多恨戚云舒一分。
溪水照着她憔悴的脸,或许是过于忧虑,那保养得当的脸上也出现了很多皱纹,她闭着眼起身,上前安慰太子:“我知道你心里苦,母亲希望你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就算是为了我,也坚强一些好吗?”
太子心中难受,但出于孝顺,他还是收了悲苦,恭身道歉:“让您担心了。”
这是一方桃林,在都城的日子太短,阳天晴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她跟着戚云舒在桃花香气中穿行。
桃花开得太过密集,一不小心触碰到就会落下一场花瓣雨。
不多时,阳天晴的头上已经满是花瓣,她浑不在意地笑着,仿佛是桃花幻化出来的妖精。
戚云舒因为戴着头纱,稍微一抖那些花瓣就会落在地上,这让她依旧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样子。
马上就是最后一战了,阳天晴不想再出风头,毕竟想做皇帝的又不是她,所以她没有披上铠甲,只是穿了平常的衣服。
香气馥郁,有点熏人,阳天晴见戚云舒呆呆看着面前那桃树的枝丫,枝丫上有两只雀儿筑的巢。
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巢中还有几颗蛋。
是啊,春天到了,如今是万物复苏的时候。
戚云舒低下头,她竟还会对生命的诞生感到惊喜,明明生命的概念在她这里已经模糊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停下脚步静心观察拯救路上以外的事情,这时她才惊醒,原来错过了那么多美丽的景色。
“你在高兴。”
不是疑问的语气,阳天晴只是在陈诉某一个事实,她自己也为戚云舒的好心情而欣喜。
不知为何,戚云舒只是站在她面前,这便胜过世间许多景色。
戚云舒点点头,她轻轻说:“嗯,有些开心。”
说完这句话她又低头,这是她想要掩饰情绪时的习惯,她补充道:“我好像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候。”
阳天晴看她身影,总觉得她像是这画中之外的色彩,像是融入不了世间。
心疼是心疼的,不过阳天晴表达关心的方式通常不是那么直接,再加上心有顾虑的原因,她将自己扭曲成了一条麻花。
她好姐妹似地拍拍戚云舒的肩膀,好似利欲熏心一般:“唉!别愁眉苦脸了,太子往皇位上一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戚云舒看着自己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那是极好看的样子,不知若是十指相扣又是怎样的体验。
可惜也只能想想罢了,戚云舒觉得自己的杂念过多了些。
阳天晴总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危险,她赶紧缩了回来,又笑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三月三十一,同时也是戚云舒二十六岁的生日,不过要过生日的本人好像不太在意,即便是她那些手下已经提醒过很多次。
戚云舒身后背着长弓,弓身简朴没有任何装饰,身后的箭筒也是,那些洗净的箭矢又被她放了进去。
桃花花瓣落在了箭的尾羽上,似是亲吻。
阳天晴摘下那朵花瓣将它洒落在地,她并不害怕戚云舒的沉默,只是自顾自说着:“能把你的弓借我一晚上吗?”
戚云舒毫不犹豫地取下自己的弓递到阳天琴手上,她眉眼温和带着对过往的追忆:“母亲的母族很擅长这个,听说这曾是我母亲用过的弓。”
轻抚弓身,戚云舒的声音重归平淡:“可惜我从未见过母亲潇洒的模样。”
阳天晴沉默了,可没过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可是她还在,只要你还在这里,她的未来就还有可能。”
“而且她是你戚云舒的母亲,有什么需要的话我绝对不会拒绝。”
两人对视,戚云舒看着那双总是微笑的眸子,她低声道了句:“谢谢。”
夜晚很冷,阳天晴特意多包了件衣裳,虽然她有内力驱寒,可前世的习惯还是不能很好地改掉。
她在做一个采花大盗,当然不是那种,她只是在收集桃花罢了。
弓身光滑折射冷月的光,阳天晴将摘来的桃花粘在弓身上。
因为这弓很是重要,阳天晴只是用丝线将桃枝绑了上去。
她用心绑着花,可桃花林中突然出现动静,阳天晴能察觉到一人杂乱的呼吸声。
眼神瞬间冷了许多,阳天晴感知到那个人在自己右手边五米左右的地方。
她将弓背在身上,又抽出身上缠绕着的软鞭,握住鞭柄指向那不速之客:“出来。”
一阵淅淅索索后那人从一棵桃树后走了出来,借由月光,阳天晴看清了她的脸。
看着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阳天晴有些错愕,她直觉这人很是危险。
杨雅琴看着阳天琴笑了笑,可笑容难以掩饰眼中的疯狂,这样子让阳天晴想起前世玩的那些恐怖游戏。
杨雅琴给她一种怪物披着人皮的阴森感,尤其是在这月光下的桃花林里更添了几分诡异。
可戚云舒似乎很看好这个人,还说她会成为自己的家人。莫非她不是杨雅琴?
不怪阳天琴怀疑,她从太子那儿打听了杨雅琴的事,得知对方只是性子爱玩一些,其他地方都能称得上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