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茗是真心想哭的,她脸都憋红了,说话也词不达意:“就是不想麻烦他。”
“不至于吧……你们是情侣哎,有没有可能他很希望你麻烦他呢?他可能很希望为你做这些事呢?”
陈盛确实很希望,他约了朱茗好几次说可以找个空画室帮帮她,但都被朱茗拒绝了。
对此陈盛只觉得奇怪,他甚至想过是不是隔壁老林偷偷去助人为乐了,可这几天林禹成偏又安生得很,出门要么是见导师,要么回家,要么去公司。
被林禹成骂多了之后陈盛也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真心之后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过有时他也会有一些别的想法——林禹成毕竟是只有他一个朋友,难道说他花了太多心思在茗茗身上,不怎么关心林禹成了,所以他醋劲儿犯了?倒也不是没可能。
或者说林禹成真对朱茗有点好感,但其实很压抑自己,没打算逾越,只是因为心绪不宁所以总闹他?这个陈盛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一直将林禹成当大哥、英雄来崇拜,隐约觉得自己除了嘴皮子功夫好像哪儿都比不过他。现在林禹成有好感的女孩子和他才是一对儿,这种感觉还真有点……爽爽的?
君子论迹不论心,他是不能接受林禹成撬他墙角,但是心动这种事总是控制不住的,如果林禹成其实有在控制行为,只是偶尔占占口头便宜,那陈盛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茗茗确实是很可爱,毕竟林禹成是他认定了要好一辈子的兄弟。
就像现在虽然心里还有猜忌,但生意上该帮的忙他一点不会少帮:“市中心佘家那家铺子可以关注一下,从我爸和佘家最近的交集来看,我觉得那家店有搞头。”
离别前夜
人类总是很难面对信仰崩塌,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信仰是假,但只要信仰本人还没承认,那人类就会揣测其他所有可能性。
甚至放低自己的底线。
从察觉林禹成不对劲儿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陈盛从心底里的抵触、拒绝接受,到现在几次三番的挑衅下不得不接受。
因为不接受也没法子,还能绝交咋的。
他只得去寻找林禹成只是心动并未行动的证据——他怀疑过二人互通表情包,但事实是林禹成那并没有聊天记录,朱茗还把手机密码设为他的生日;林禹成屡次破坏他和朱茗的亲密接触,但毕竟只是破坏,说到底并没有打算自己做点什么。
还有林禹成带朱茗去刘教授那也找了完全合理的理由,如果他真是不管不顾了,那偷偷约朱茗出去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包括回来后对他的种种挑衅,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躁动的驱使,除了过过嘴瘾,林禹成也不能得到更多了。
陈盛觉得自己捋明白了——就算林禹成再急那也是干着急,他只能慢慢接受现实,接受茗茗已经是别人的了。而他陈盛现在只需要给兄弟一点时间,等他慢慢放下,而已。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林禹成真有那个意思,那茗茗能有吗?她天生懵懵呆呆的,家教又严,她怎么可能动这个心思呢?再退一万步说,她就是有那个意思,那她敢吗?她自己的良心都能把自己谴责死,她只会对这种想法感到不齿。
想通了这些之后,陈盛这些天来的焦虑、苦闷、“疑神疑鬼”
才总算好了些。
但他这闲适的状态让林禹成觉得迷惑。
林禹成之所以开始使用激进手段,起因是在去刘教授工作室的路上跟朱茗聊过之后,发现朱茗其实不像他想象得、也不像陈盛想象得,甚至,可能也不像她自己想象得,那么喜欢陈盛。
那好像是一种十分清新淡雅的情感,很难说是爱意。但林禹成也不是特别确定。
于是他开始捣鼓陈盛。原本只是觉得既然如此就不用太藏着掖着,但一看到陈盛炸毛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就让他这么发神经好了,这精神头要是闹到茗茗那里,茗茗肯定不会惯着。反正本来也没多喜欢,充其量是一直没闹矛盾而已,这矛盾一起,说不定就分手了呢?
但是事态的发展和他想象中显然并不一样。
陈盛没有去质问茗茗吗?还是说就算他发神经,茗茗也包容了?他不会去pua茗茗,让茗茗觉得是自己的错吧?还是说他俩已经串通好了,坚不可摧了,开始一致对外了?
看着陈盛这个气定神闲的样子,林禹成心里就一阵阵地发毛。
但兄弟阋墙也不能耽误正经事,林禹成闻言回道:“你说市中心那家ktv?乌烟瘴气多少年了,有什么搞头……你等会儿,你打哪儿知道的?”
“我爸电脑里。”
陈盛说得满不在意,“我本来是想登公司内网查数据的,结果还没登呢就瞅见我爸在佘氏ktv里搂着黑丝小妹妹喝酒的视频了。”
林禹成看看他,久违地对他产生了怜悯之情:“你也不容易啊。”
“我不容易?呵,他们生意人吗,你爸说不定也没少去。”
“我爸要是去过,我一头撞死在我家门口台阶上。”
“瞅你那点出息,你不会拿你爸脑袋撞?撞自己的干嘛。”
陈盛边乐边凑过来,“哎,话说你不也掌家好几年了吗?就没人请你去快活快活?”
林禹成一把把他推开:“别恶心。”
“你先说有没有人请,这个我真不信没有。”
林禹成闭一下眼睛:“有。但我没去。”
这话别人说陈盛不信,但林禹成说他是绝对信的:“你看,你家生意做不大的根源就在这儿,你家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