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打了过来,还是要请她吃饭。昭昭不胜其扰,但依然维持涵养,请他以后不要再打了,他们大可以老死不相往来。戴文竟然没生气,嘿嘿笑了两下说,你这臭脾气就差个人整治你。这次换她恶心得挂电话。
第三天再打来,她直接挂断并拉黑。说话尚不能彰显态度,那就用实际行动表达。她怀疑这是他每天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就为了恶心恶心她。
她无法定义梁戴文这种行为,说是追求,他态度不见得多好,她更是把嫌弃摆上台面。说是骚扰,她并没有招惹他,也不知这仇从何而起。她有一大堆课业要忙,也懒得跟戴文计较,她秉持着一个信念,别试图跟听不懂人话的疯狗交流。
她没把这事告诉孟亦林与许皎,哥哥肯定会生气,而母亲必定会责怪她不懂事。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那点体面,她宁愿自己去得罪戴文,也不能闹到家族之间有嫌隙。她再不谙世事,光从家人对梁家的态度来看,也知道戴文的父亲不能轻易得罪。
自此后梁戴文没再骚扰她,再没有令人糟心的事发生。她的学分和成绩满足了毕业要求,为图省事,她将之前创作的绘本《神之鲸》,一式两用,原件拿去当毕业设计,复印件寄去了出版社。竟然得到了导师的认可,并被推荐参加毕业展览。
五月十六号,在纽约音乐厅举行毕业典礼,昭昭跟苹果穿上学位服,走上舞台接受校长和院长的祝贺,并挂上了那条象征着优异成绩的金色荣誉绳。从这一刻开始,她们踏进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憧憬着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王小李,黎晖和陈羌阙也来了。王黎两人的毕业典礼早她们一天举行,一脸喜意,满脸写着未来尽在掌握。他们送来鲜花,昭昭和苹果一人捧一束,跟他们嘻嘻哈哈地合照。等结束后,又一起回了公寓,这是他们在纽约的最后几天,趁着都还在,准备好好聚一聚。
这次不敢再吃火锅,几个人一起下厨,做自己家乡的拿手菜。黎晖的红烧狮子头,王小李的锅包肉,苹果的辣炒花蛤,陈羌阙的排骨蒸芋头。
昭昭不会做菜,只能靠财大气粗掩饰自己生活上的无能,带来瓶价值一万美金的勃艮第红酒,兼之包揽些洗菜切菜的零碎活。就凭这瓶好酒,几个人也想把她供在沙发上。苹果把她请上沙发,大小姐您躺着就行,让奴婢们给您准备晚膳。
昭昭笑得花枝乱颤,很为自己的暴发户行为感到骄傲。
做菜是为了下酒,一瓶红酒哪够,又去华人超市买了一箱青岛啤酒。他们胡天胡地地喝,天南海北地聊,把这几年的好事坏事都聊了一遍。
聊完过往再聊未来,都准备回国就业,算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在纽约,不论财还是才,总得有一项优于平均值。但他们两项皆不够突出,即使学生签证还可以让他们呆上一两年,他们也没信心能拿到工作签证。
黎晖说:“我已经拿到国内大厂的offer了,纽约遍地名校高学历,我感觉我竞争力一般,还是趁着年轻回去发展,多攒攒资历。”
王小李也附和:“拿h-1b签证很难的,每年只有八万名额,随机抽签分配,几十万人竞争。更何况我跟着苹果走,”
他将头倚在苹果肩上,装乖卖巧地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妇唱夫随。”
苹果推开他的大脑袋,说:“我爸妈让我回国,他们不放心我一直在外面飘着,老觉得纽约脏乱差,很危险。我觉得也是,再怎么都不如国内自在,我们两打算去上海发展。”
他们心照不宣,在纽约,有钱人和普通人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
她举起杯说:“昭昭,我们等你回来!”
五个人举起酒杯,乒乒乓乓地碰撞,接着一饮而尽。
喝完王小李咂摸咂摸嘴,意犹未尽地点评:“这红酒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苹果呛他:“怎么没有,山猪吃不来细糠,水牛喝不来农夫山泉,懂不懂欣赏,一股dolr味儿,贵族的味道。”
连黎晖也说他牛饮,不懂品尝。他摇晃着酒杯,轻吮一口后说:“这酒芳香醇厚,你一口吞下去,别说酒了,尿也分不出咸淡。饮酒犹如美人,要喝得其法,要灵活运用舌头,懂吗?我们的味蕾分布在舌头的表面,甜的味蕾分布在舌尖,苦的味蕾在喉咙的附近,酸的味蕾在舌头的两侧,所以我们品尝美酒的时候要把舌头卷成一圈,这样就可以避开两边酸的味蕾,而让酒在甜跟苦的味蕾之间徘徊,先甜后苦,亦苦亦甜。”
几人显然被他这套理论震撼住了,纷纷效仿起来,卷起舌头品酒。
王小李卷起舌头喝了一口,好像真喝出点感觉,心悦诚服地说:“你哪儿学来的,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黎晖哈哈大笑,“傻缺啊,都没看过周星驰的大内密探吗?”
王小李按住他揍,揍完找来周星驰的大内密探零零发,一边喝酒,一边笑得东倒西歪。
他们看了一部又一部周星驰的电影,黎晖对周星驰每一句台词都倒背如流。王小李感慨:“一直以为你的偶像是巴菲特。”
“妈的,巴菲特哪有周星驰有趣。花一千万请巴菲特吃饭还不如投资周星驰拍电影,让我跑龙套也行。”
他彻底醉了,拿着酒瓶当话筒,用蹩脚的粤语荒t腔走板唱道:“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问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几个……”
没尽兴,又继续唱:“onlyyou……”
他成功逗乐所有人,陈羌阙拿出手机拍,说等他酒醒了,要好好拿给他欣赏。昭昭笑出眼泪,揩着泪说:“以后在他婚礼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