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行一听就明白了,没拆穿:“老地方,二十分钟。”
老地方当然就是北廷旗下的酒吧,绚烂迷幻的灯光、强劲的音乐,二楼卡座里于知行一个人独坐,桌上摆了一大堆酒。孟宇来了灌了两杯酒,就开始吐槽,他老婆没上班,孩子2岁了,两家老人来带孩子都处不好,最后请了个住家保姆。孩子是可爱的,老婆是自己选的,但生活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
“看看我,老大你独身主义不挺好吗,结婚干嘛?你要照顾嫂子跟侄儿也不用结婚啊。”
于知行西装丢在一边,衬衫扣子解开了三扣,头发被揉乱了,袖子还卷在手肘,小臂肌肉上凸起的青筋十分性感,闻言很无语:“妈的,我之前说要结婚你怎么说的?结婚好啊,在外面浪久了心里空虚,还是有家踏实。”
孟宇叹口气:“能一样吗?”
跟吕小姐结婚,事业上能更进一步,他这纯属作茧自缚了。
于知行转移话题:“怎么,你后悔跟你老婆结婚,还是后悔这么早要孩子?”
他记得孟宇结婚前两年都还挺好的,生了孩子以后苦闷多了。
年轻的过来人又叹了口气,举杯碰了一下:“后悔倒不至于,就是吧——结婚这事儿,是不是违反人性了?两个人的化学反应总有消失的时候,靠孩子来维系吧?又产生了太多新的问题。行哥,我劝你给你嫂子找点事做,女人的心思除了孩子都放在你身上,挺可怕的。”
于知行深以为然,孟宇算老实的,钱全部上交,跟着他这个浪子老板也守身如玉,倒不是说身体不行,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就这样老婆还三天俩头跟他闹:“你也太软弱了吧,耙耳朵?”
“我不是怕老婆,她也挺难的,天天在家带孩子,就算有保姆,生活圈子太窄难免心情不好。等孩子上幼儿园了,看她愿意去做点什么吧,也不在乎工资多少,就当散散心。对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地找我出来?”
于知行没吭声,伸手抓起酒瓶又倒了杯酒,眼睛盯着楼下舞池,明灭变幻的灯光下美女们的腰扭得跟水蛇似的。孟宇奇怪了:“怎么啦?你被抓现行啦?”
在男人看来,老婆大肚子不方便,出去打打野食不算什么,女的没必要太较真。
“不是,”
于知行想来想去,这事儿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说了,正好酒吧灯光暗,看不清楚他的老脸有没有红。他含蓄地说了一下刚发生的事,最后恼火地总结:“她妈还躲出去,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也不至于那么禽兽吧?”
孟宇听乐了,被老板恼羞成怒威胁要扣奖金才收敛了一点:“没啥,这是想跟你拉近距离,你不是知道她妈希望你俩成吗?再说——孕妇的激素水平变化会导欲望增强他凑近于知行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情场高手于知行的表情就跟听到外星人来了,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只鸡蛋。孟宇终于有机会给他上课,很是得意:“这下你明白了吧,倒也没到禽兽的程度,夫妻之间很正常。”
问题t这不是一般夫妻啊,于知行明是明白了,依然难以接受。他浪虽浪,又不是变态,从来没试过和孕妇,更别说韩悦肚子里可是他亲哥的崽子!不出去鬼混可以,自己动手都行,“做梦都没敢想过,真的!”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孟宇这下真疑惑了:“那你还要跟她结婚?”
于知行被迫把秘密简化了一下,也想听听旁观者怎么看。“你以前喜欢过她,但你现在对她的感情是爱吗?我怎么感觉更多是责任呢?”
孟宇一脸困惑。
于知行无言以对,只能频频举杯,喝了一晚上闷酒,走的时候有认识的女人过来搭讪,白生生的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发出邀约。孟宇以为他会答应,于副总把女人的胳膊拉下来,塞了几张钞票在她浑圆臀部的短裙兜里,温和地说“改天吧”
。
分别时孟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于知行别扭地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孟宇摇了摇头说:“行哥,你不想让每个人失望,但这怎么可能呢?”
于知行如鲠在喉,最终叹息一声上了车。本以为喝酒助眠,谁知这一夜辗转反侧。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尾指上属于吕青的戒指,想着她看自己的眼神,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吧?但事到如今他还能回头吗?唯一的机会应该是上次韩悦和她母亲提出回老家那次,但他选择了留下了她们,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反悔。
凌晨时分他才勉强睡去,梦里依稀见到了哥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心里明白站在一道白光里背对他的就是于知行。梦里哥哥已经是高大的成年人,而他还是个小孩,惊喜地奔过去,抱着哥哥的腰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醒来后,于知行茫然望着天花板半天没动弹,他不记得更多的细节了,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能让哥哥最爱的人伤心难过,不能让哥哥的孩子有不尽人意的父亲。
再次登门,周雪梅态度一如往常,说韩悦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于知行走进卧室,轻掩房门坐在床边,耐心地问背对着他的韩悦:“小悦,小悦,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她烦躁地吼了一句,话音里还带着哭腔:“我不要你管,你走啊。”
于知行叹了口气,硬把她的手拉起来,十指相扣温柔地解释:“小悦,你别多想,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了,我心里是有你的。”
一句话就让韩悦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转过身,双眼红肿,神情凄楚,哀怨地看着他:“我讨厌你——